1武毅侯府内,初夏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地面上。靠窗的榻上,
金灵手里拿着个做了一半的褙子正在飞针走线,小丫鬟珠儿站在榻前手里缠着一团线。
珠儿边缠边说,“小姐,金姨娘让人来说,明天带小姐去惠济寺上香。”金灵头都没抬,
“好珠儿,我到侯府这么多年,都没出去过,冷不丁说要带我出去,怕是没什么好事。
”“啊啊啊,那小姐,我们还去吗?”“去不去也由不得我呀,明天别人上香我们也上香,
别人拜佛我们也拜佛,能出去逛逛总是好的。”“小姐,我听金姨娘身边的红袖说,
不是老夫人和夫人提的,是金姨娘去求的夫人,说小姐这么大了,都没出过门,
才要带你出去逛逛!”金灵没吱声,心里想姑母可没有这胆量。姑母一向胆小,
自从做了武毅侯次子的妾室,更是恨不得把自己活成个透明人,
这会子居然敢往二夫人面前凑,还是为她?姑母嘴上不说,金灵知道,她其实是怨家里的。
如今的姑母虽说衣食无忧,却是一辈子都得看主母的眼色过日子,打骂都是轻的。当年,
金灵的爹身子骨不好,为了给他治病,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正好武毅侯的次子要聘个妾,
家里一合计,就把金姨娘送进了侯府。换的钱也没能留下金灵爹的命,没几年,
金灵的爷爷奶奶也去了,剩她一个孤女。金姨娘知道后,大概用了她一辈子积攒的勇气,
求了二夫人和老夫人,把她接到侯府养着。虽说妾室没有亲戚,可是偌大的侯府子嗣不多,
养她几年,添一副嫁妆嫁出去,若是有造化了,也是侯府的一份助力。金灵从六岁进了侯府,
就过起了客不客奴不奴的日子。说是客人吧,她一直住在府里一个偏僻的院子,除了金姨娘,
没人跟她来往,府里有什么宴请活动,也从来没叫过她。说是奴仆吧,还给她了丫鬟照顾她。
这么多年,金灵就像是被心血来潮买回家直接束之高阁的玩具,没人再想起她,提到她。
所以,金灵听说要带她出去,第一反应就是,非奸即盗。说是金姨娘去求的二夫人,
金灵是不信的。这回,不知道自己做了谁的挡箭牌。2五月初三,
武毅侯府老夫人约了兵部武选司郎中的夫人来城外的惠济寺上香。
寺里的小沙弥刚把两家安排在客房休息,就听见一阵吵闹,还有女子的哭声。
老夫人来寺里是为她的次孙谢明霁相看刘夫人的嫡长女的,原本不想节外生枝。
可听到那女子模模糊糊的提到“武毅侯府二公子,有了孩子”之类的混账话,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房妈妈。房妈妈刚迈步出去要把人打发了,刘夫人笑着开了口,
“我怎么听提到了贵府上的二公子,想来是府上的女眷,别是有什么急事要回老夫人吧!
”老夫人对房妈妈道,“那你就去看看。”房妈妈快步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门先开了。
一个婆子扶着个妙龄少女闯了进来,那女子柔柔弱弱,哭哭啼啼,
进门就朝着宋老夫人跪下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味的哭。房妈妈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闭了闭眼睛,长叹一口气。房妈妈对那女子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为何到我们老夫人面前哭哭啼啼的?”那女子低头不语,旁边的婆子道,
“我家小姐是城里商户吴家的,因出来买胭脂,被你们府上二公子看到了,
就把我家小姐给……,他还说要求娶我家小姐做夫人,如今小姐已身怀六甲,
你家二公子却要另娶别人,你们侯府也太糟践人了,
我们也是清白人家啊……”婆子说的声泪俱下,那小姐等婆子说完,对着老夫人道,
“求老夫人给条活路吧!”刘夫人紧紧抿着嘴,一脸的怒气。老夫人指着地上的两人,
“你们,你们……”一气没上来,竟是晕了过去。众人一通忙活,掐人中的掐人中,
揉胸口的揉胸口。老夫人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你们说是我家二郎的孩子,
敢问小姐何时与二郎相遇,怀孕几个月了,我家二郎可给过你信物?
”那女子声音婉转似黄莺,“二公子去年十月与奴家相遇,奴家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
”老夫人气道,“你们想坏他名声也打听清楚了,我家二郎年前才回京,
去年十月他还在边关,如何与你相遇。房妈妈,去,拿上侯爷的名帖,把两位请到大理寺,
让他们好好的审一审!”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来个小厮,一手抓起一条胳膊,
拽着两人就往外走。那女子回头推开小厮,直奔老夫人而来,
吓得房妈妈立马站到老夫人前面。那婆子对着小厮不依不饶的厮打,嘴里念着,
“你们侯府仗势欺人,要了我们小姐清白身子,翻脸不认人,还想拉我们见官,
就是见了皇上,你们也得给我们小姐一个说法!一个下人,也来拉扯我们小姐,
什么侯门规矩,我呸!”旁边坐着的刘夫人看看唱念做打的婆子,看看弱柳扶风一般的小姐,
再看看一脸怒意未消的老夫人,先前的怒气化作无奈。
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已经看呆了的女儿,叹了口气,罢了,那陆二郎再是气宇轩昂,
可武毅侯府却不是一个好去处。老夫人自听到这两人在门外吵嚷,就知道这次相看,
又不成了,于是道,“二郎,送她们走吧!”那小厮朗声道,“是,祖母!”房妈妈气道,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就是我们府上的二公子!连他本人都不认得,还敢跑出来攀扯!
”3清风亭。谢明霁站在亭外,对坐在亭内石凳上的金灵道,“多谢表妹!
”金灵回头看着谢明霁,“二表哥帮我的时候多了,不用同我客气,况且我也没出什么力。
”“表妹谦让了,亏得你来送信,又让我穿上小厮的衣服进去,要不然只怕是得费一番口舌。
”“那刘夫人家……”“刘夫人带着她家小姐,已经走了!表妹,山上风大,
你也早点回房吧!”“二表哥先回吧,我去找找姑母再回去。
”金灵带着珠儿在亭子里四处张望,也没看到姑母,两人便也顺着小路下了山。
清风亭在惠济寺的后山,要回去到寺里得走上一刻钟的山路。路上有一条小溪,
溪上搭着简陋的石板桥,金灵和珠儿相互搀扶着过了石板桥,珠儿眼尖,“小姐,你看,
那水边是不是有一条蛇?”金灵顺着珠儿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何止有一条蛇,
那不远的树下还半躺着个人。两人连走带跑的赶到树下,金灵一看,不是别人,
正是先走一步的谢明霁。谢明霁额头全是冷汗,嘴唇发白,金灵忙问他,“咬到哪里了?
”谢明霁说已然不出话了,眼睛看了看左腿。金灵顾不上别的,先把他的裤子撕开卷上去,
伤口是在膝盖上方的位置。金灵看了一眼那蛇,是条竹叶青。奇怪,竹叶青在她老家常见,
北方似乎没有啊,不过,这山上潮湿,少有人来,倒也适合它们。珠儿是土生土生的京城人,
没见过毒蛇,一看谢明霁的样子,一下子慌了神,紧紧抓着金灵的袖子,“小姐,怎么办,
怎么办?”金灵把袖子从她手里拽出来,“你拿个棍子,去看看那条蛇死没死,没死的话,
搬块石头,把它砸死!”珠儿哆哆嗦嗦,“小,小姐,我不,不敢!”金灵,
“那就回去叫人,让他们抬个担架来,再问问方丈有没有解蛇毒的药,要快点。
”金灵边说着边从自己裙摆处撕下布条,在谢明霁伤口上方两寸处绑上。
然后跑到在溪边采了片大叶子,来来回回的从溪里舀出水来给谢明霁清洗伤口,
这时候也管不了溪水干净不干净了。谢明霁看她清洗伤口,
费力的抬起手指指自己右脚的靴筒,金灵扒拉了一下,看到一把匕首。金灵没拿,
一边清洗伤口一边跟他说,“蛇毒扩散很快,现在我就是给你划开,也没什么用了。
”想了想,又把匕首拿出来,对谢明霁说,“我记得谁说过,在毒蛇出没的周围,
会有解毒的草药,但愿你运气好,我去找找!”金灵拿着匕首,沿着溪边,走了几十步,
还真找到了一小片半边莲。金灵拿着匕首当镰刀用,把那一小片半边莲都割下来了。
用裙子兜着跑到树下,应该是捣成汁,把汁喝了,残渣敷伤口。眼下没有工具,
谢明霁也嚼不下这么大堆草。金灵又跑到溪边捡了两块石头,一块略凹,一块略凸,
“咔咔咔”一顿猛砸,砸到渗出汁液,金灵就捡出来,拿到谢明霁嘴边,手指头捏着一拧,
汁水流到嘴里,剩下的残渣,金灵就敷到伤口上。看着谢明霁躲闪的目光,金灵说,
“你可别紧张,你一紧张,血液流的就快了,等流到心脏,人就没了,我可不想白费劲。
”等谢明霁的小厮抬着担架来的时候,金灵已经把那兜草喂了大半给谢明霁了。
只是此时的谢明霁略显狼狈,嘴边,胸前都是绿色的草药汁子,裤子被撕开挽了上去,
露出一条结实粗壮的大腿。4谢明霁回到惠济寺,方丈又找了解毒的药给他吃,
但是因为惠济寺附近还没见过竹叶青,解蛇毒的药不是很对症,效果不是很好,
又请了太医去给诊治。太医把着脉,“半边莲很对症,幸亏用药及时,
否则你都回不到寺里了。老夫再开个方子,吃上个十来天,把余毒清了再回府吧,
这几天就不要挪动了。”老夫人得知是金灵用草药救了谢明霁,拉着她的手,不停的抹眼泪,
“好孩子,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二郎就难保了。”金灵把手绢递给老夫人,“老夫人,
二表哥是吉人自有天相,要不为什么旁边就有解毒的药草呢,可见是菩萨保佑他的!
”老夫人很高兴,“你说得对,定是菩萨保佑,房妈妈,你去,给二郎供盏灯,对了,
给灵儿也供一盏!”府里听说谢明霁被毒蛇咬了,生死不明,
二老爷和二夫人也急急赶过来了。二夫人听到老夫人也要给金灵供一盏灯,就说到,“母亲,
您疼灵儿,不光是金姨娘,就是我看着也高兴,灵儿这孩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如今,又救了二郎的命,这不就是菩萨跟前的缘分嘛,我看啊,就把灵儿给了二郎吧!
”金灵一下傻了,给了,是什么意思?娶妻,还是纳妾?老夫人却摇摇头,“不成,
我已经为二郎相看了刘家的姑娘,这时候推了,不仅得罪了刘家,还得罪了媒人。
”二夫人思量着开口道,“娘,我听说有人去寺里诬陷二郎,虽然是误会一场,
但是刘家当时就走了吧!”老夫人很生气,“我二郎仪表堂堂,
小小年纪就跟你公公去军营历练,只要长了眼睛,就不能相不中二郎。”二夫人眼珠子一转,
“娘说的对,不过,灵儿跟二郎两人在外面……,为了二郎的名声,实在不行,就委屈灵儿,
给二郎做个偏房吧!”老夫人还是摇头,“那如何使得,灵儿救了我家二郎,
我自会给她找个好夫婿,必不会委屈了她。”“唉,”二夫人叹了一口气,“不少人都说,
看见灵儿在山上,扒了二郎的裤子,娘,您让灵儿怎么做人啊,不跟二郎,
您老人家难道要她一根麻绳吊死不成?”“哪个混账乱嚼舌根!
”老夫人气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二夫人觑着老夫人的脸色,“娘,人言可畏啊,
灵儿也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为了救咱们二郎,您也不忍心她丢了这条小命吧,
那岂不是咱们二郎的罪过?”“你先回去,容我想想。”老夫人冲二夫人摆摆手。
二夫人扭身走出老夫人的院子,嘴脸噙了一丝冷笑。总算没白花心思。二郎那小畜生,
还想继承侯爵,简直做梦。不过那小畜生运气也真是好。连竹叶青都没能毒死他。
都怪金灵这个贱胚子。老夫人还妄想让他跟武选司郎中结亲,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那武选司干的就是选拔武官,袭替承爵的事,想给他找个得力的岳家,
也得看他有没有那个命。金灵个贱坯子坏了计划,不如就顺水推舟,
一个孤女做了那小畜生的正妻,没有岳家助力,没有住持中馈的能力,我看你拿什么争,
就算那金灵只能做个妾,有她姑母捏在手里,也由不得她不听话。想到这里,
二夫人神色一松,找二老爷去了。老夫人坐在谢明霁的床头,看着自己的孙子。
她长子去的早,就留下这一根独苗,从小在她膝下长大,稍微大点,
就被老侯爷带着去了军营,可恨自己性格软弱,不能时时护着他。“二郎,
跟刘家的亲事怕是不成了!”老夫人说起这个心里就难过,这几年,
她也给谢明霁相看过不少姑娘,可到最后总也成不了,她再不精明,身边也有得力的心腹,
这是有人不想看到二郎有门好亲事。老夫人就多了个心眼,她悄悄的打听,无奈家里的事,
大部分是二夫人在管,她的一举一动要想完全避开二夫人真的很难。“你是个好孩子,
人家也相得中你,可是疼女儿的人家,谁愿意把姑娘嫁到我们这样内宅的人家啊!”“祖母,
孙儿不着急,过了年,我还得回军营去,把人家姑娘一个人丢在家里,也不好。
”祖母算不上精明,也没有杀伐果断的手段,这些年,尽力的照顾他,
老人家为他也是操碎了心。“你都二十二了,你二婶说把灵儿给你做个偏房,你觉得怎么样?
”祖母的话像个惊雷,炸的谢明霁面红耳赤,“表妹救了我,我把人家当小妾,
武毅侯府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传出去,还不得让人戳我们侯府的脊梁骨。
”老夫人也为难了,“做你正妻,出身太低了,你也太委屈了。”谢明霁有点扭捏,
“表妹很好,孙儿不觉得委屈!”5金灵听到谢明霁要娶她为妻的消息,人都呆了。
二夫人是怎么和老夫人博弈成这样的。这情节怎么还反转到她身上了?这大漏就让她捡了?
金灵设想着过自己没准哪天就会被送出去替侯府攀附关系,
或者聘给某个家境贫寒的读书人来笼络对方,没成想要直接嫁给本家。
谢明霁是她做梦都不敢肖想的人。在侯府,谢明霁和他二叔,是下一届武毅侯的唯二人选,
两人之间的竞争一直都很激烈。金灵虽然不怎么出院子,但是她有脑子,
而且珠儿偶尔也会带回来点有用的消息。金灵分析了一下,
这桩亲事的好处是以后的日子能真正的锦衣玉食了,坏处是成王败寇,这是一场豪赌,
赌的是身家性命。谢明霁休息了几天,想着成亲的事可以别人去提,但是救命之恩,
还是得自己去谢才算诚意。金灵住的院子很僻静。要不是特意来,没谁能走到这。
估计住在这里的主仆二人也是这么想的。谢明霁听见珠儿气呼呼的声音,“小姐,您看看,
这二夫人给准备的聘礼和嫁妆,就箱子好看,里面装的还不如平时给我们这些丫鬟用的呢。
”“随她去吧,二夫人既想用我,又不想便宜了我,就算我做了侯府二公子的正妻,
也不配使这侯府的供养,箱子好看,是要全了侯府的体面,内里不好,
是告诫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听到这里,谢明霁迈步走进小院,金灵两人看他进来,
忙行了个福礼。谢明霁走到箱子边,敲了敲箱子,又打开,随手翻看了两件,才开口,
“你什么身份?”金灵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他定是在门口听到了自己和珠儿说话。
“出嫁从夫,以后我自然是府里的二奶奶。”谢明霁眼里闪过一丝赞赏,
应该是对她能看清形势的满意。“我来是想跟你道谢的,救命之恩,以后我有的都给你。
”“表哥,不对,二公子,举手之劳,无需言谢,再说,您不是已经报了么。”说着,
指指院里摆放的聘礼。看着她眨巴眨巴的眼睛,谢明霁读出了四个字,“以身相许。
”他轻咳一声,“这个家,你住了这么多年,也是知道的,后宅一堆污糟事,
本来是要报你的救命之恩,结果却要拖累你一辈子,不过你放心,以后受了委屈,不必忍着,
闯了祸,我给你兜着!”金灵都要笑出声了,匹配到一个给力的队友,
这场婚事更让人期待了呢!金灵是从老夫人的一个宅子里出嫁的,不论如何,
侯府的体面是要的。亲迎,出阁,拜堂,等金灵终于能坐下喘口气的时候就到洞房了。
看着慢慢走近的谢明霁,金灵紧张的直抠自己的手。谢明霁打趣她,“你再抠,
明天别人还以为我罚你做了一夜苦力呢。”谢明霁说着放下床上的红帐,“那个,
早些歇了吧!”红烛摇曳,红帐里不时传出两句对话,“你你你,摸我干嘛!
”“自然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别动,我自己来!”“娘子别动,
苦力还是让我来做吧!”“啊啊啊,疼死了,你出去!”“你别叫了,我也疼!
”6成亲也有三个多月了,这天,早早用过早膳,谢明霁就去了城郊的军营。金灵没什么事,
就跟珠儿在灯下做针线。忽然帘子一挑,一个小丫鬟走进来,说“二奶奶,金姨娘来了!
”成了亲,就都是陆家的人了,再不能按着家里的辈分叫姑母了。金灵忙站起来,
“姨娘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事?”“我没事,听二门的小厮说,二少爷今天走了,
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金灵拉着金姨娘坐到临窗的榻上,接过小丫鬟手里的茶,
奉给金姨娘,“您别担心我,我好着呢!二夫人对您怎么样,天冷了,屋里的碳可够用的?
”金姨娘看着金灵,“够用,二夫人说了,如今你进了陆家门,咱们终归是做了一家人,
二公子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诉二夫人,二夫人给你做主!”金灵扯起嘴角笑笑,
不说话。她有自己的夫君不靠,傻了才去依靠二夫人?“您尝尝我这里的茶怎么样,珠儿,
去把二公子从外面买的桂花糕端来,您不是最爱吃桂花糕吗,您多吃点!
”“小时候吃过一块,这么多年都忘不了那个味道,你倒是记着!”“珠儿,
给姨娘装点带回去吃!”“你这孩子,我都什么年纪了,还贪嘴啊,我走了,
你记得有什么事,去找二夫人说!”过了几天,金灵给宋老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
又遇见了金姨娘。“灵儿,二公子还没回来吗?这一走好几天,是又要有战事了吗?唉,
我们在后宅,能依靠的也只有二夫人了!”“姨娘,外面的事我哪里能知道,
那也不是我们妇道人家能置喙的,您以后就好好待在您院子里,
老侯爷可是最烦家里的内眷议论他们外面的事了。”“可是二夫人,她……”“姨娘,
二夫人也得听老侯爷的呀,您就别管这些了!”回到自己的院子,梁妈妈跟着金灵进了屋子,
她是成亲后,谢明霁给她找的妈妈。“听说回来的路上,金姨娘跟你说了好一会儿话。
”金灵叹一口气,“我姑母胆小,没见识,是个糊涂人。”梁妈妈笑着说,
“姨娘糊涂不要紧,二奶奶能看清,就不会上了她们的当。”金灵想想,
觉得梁妈妈说的很对,“今天二公子该回来了吧,让厨房做两道二公子爱吃的菜,
柜里收着的冬衣,也该拿出来翻晒翻晒了。”谢明霁回来的时候,
金灵正领着屋里的丫鬟们给他裁制新的冬衣。“娘子这是干什么呢?”金灵抬头看见他,
忙放下手里的衣料,“我看你往年的衣服都磨破了,想着马上要入冬了,
赶着给你重新裁制两身冬衣。”谢明霁点点头,“娘子有心了!”金灵瞥他一眼,“吃饭吧,
我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两人默默吃了饭,坐到榻上喝茶,谢明霁问她,
“金姨娘来找过你?”金灵放下茶盏,“是啊,说是二婶让她来的。
”谢明霁装作有兴趣的样子,挑着眉问她,“那你是怎么回她的?”金灵睁着大眼睛正视他,
“我说,男人们在外面的事,我一个内宅妇人如何知道,你要是再瞎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