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绣线藏机

深宅惊鸿录 JO小玉 2025-08-18 11: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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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斜斜掠过窗棂,在糊窗纸上洇出深色水痕。

林欢竹将衣柜底层的樟木箱拖出,箱底暗格里静静躺着母亲遗留的银线绣绷。

指尖抚过泛黄的素绢,那些以九色丝线绣成的并蒂莲图案突然在记忆里鲜活起来 —— 母亲临终前咳着血,用染血的指尖反复摩挲这朵莲花,当时她只当是母亲神志不清,此刻回想,那朵莲花的花瓣纹路竟与《百工录》里的机关图如出一辙。

“二小姐,该去前院试嫁衣了。”

丫鬟春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欢竹慌忙将绣绷塞回暗格,起身时不慎打翻妆奁,铜鎏金的胭脂盒滚落在地,露出夹层里半张褪色的信笺。

她弯腰拾起,看着信笺边缘用密针扎出的细小孔洞,突然想起昨夜林福的话 ——“侯府与宁王作对”。

母亲生前是宁王乳母,这信笺会不会与宁王有关?

前院正厅里,周氏端坐在主位,看着绣娘们为林欢竹试穿嫁衣。

大红色的喜服上绣着金线盘成的凤凰,尾羽却不是常见的孔雀羽样式,而是蜿蜒如蛇的奇异纹路。

林欢竹心头一跳,这纹路竟与《百工录》中记载的前朝秘绣 “噬心纹” 一模一样。

“母亲,这纹样......” 她刚开口,便被周氏截断。

“侯府送来的样式,自然有他们的讲究。”

周氏抬手示意绣娘拉紧衣摆,“你且记住,入了侯府便是泼出去的水,莫要再给林家惹麻烦。”

林欢竹垂眸不语,任由绣娘在她身上穿梭银针。

余光瞥见屏风后闪过一抹鹅黄色衣角,正是林婉柔的常服颜色。

她突然想起昨日在库房外,也曾见过这个衣角一闪而过。

嫁衣试完己是未时,林欢竹借口头疼回到小院,却在回廊转角处听见林婉柔的声音。

“...... 那对玉镯当真摔碎了?”

林婉柔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

“放心吧三小姐,碎片都丢进护城河里了。”

是林福的声音,“只是那丫头突然要嫁入侯府,怕是......怕什么?”

林婉柔冷笑,“封修是出了名的浪荡子,不出半年,她就得被休回家。

到时候......”声音渐渐远去,林欢竹靠在廊柱上,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原来玉镯一事是他们设的局,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难道真如林福所说,她只是父亲用来平息事端的棋子?

夜幕降临时,春桃端着药碗进来:“小姐,这是厨房新制的安神汤。”

林欢竹盯着碗里深褐色的药汁,突然想起白日里林婉柔看她的眼神。

她将药碗推到一边:“春桃,你可知我为何突然要嫁给封修?”

春桃神色慌乱:“奴...... 奴婢不知。”

“当真不知?”

林欢竹起身逼近,“还是说,你也参与了他们的谋划?”

“小姐冤枉!”

春桃扑通跪下,泪水夺眶而出,“三小姐让我在您的药里加了些安神的药材,说是怕您夜里胡思乱想......”林欢竹蹲下身,替她擦去眼泪:“你且实话告诉我,父亲与宁王到底有什么牵扯?”

春桃浑身发抖:“奴婢只听老爷说过,二十年前的江南织造局贪墨案......”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林欢竹猛地拉开门,只看见一道黑影翻过墙头。

她转身抓起墙角的竹竿追出去,却在假山处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

熟悉的沉香味传来,她瞬间放松了身体 —— 这是封修身上特有的龙涎香。

“林姑娘好身手。”

封修松开手,月光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眼底带着几分玩味,“不过下次追刺客,记得先熄灯。”

林欢竹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接我的新婚夫人。”

封修晃了晃手中的请柬,“三日后的婚宴,宁王也会到场。

林姑娘难道不想知道,当年你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林欢竹心上。

她握紧拳头:“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可比你想的多得多。”

封修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比如你母亲留下的《百工录》,根本不是什么丝织秘籍,而是记载着前朝宝藏的地图。”

林欢竹瞳孔骤缩,后退时撞在假山上。

母亲临终前反复叮嘱要保管好《百工录》,她一首以为那是母亲的心血,没想到竟是......“别这么看着我。”

封修挑眉,“我若是想要,今夜就能拿走。

但我更想要的,是与林姑娘做笔交易 —— 你帮我拿到宁王谋反的证据,我帮你查***相,如何?”

林欢竹还未回答,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封修将一张纸条塞进她手中,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里。

展开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小字:“明日巳时,城西绣庄”。

春桃举着灯笼匆匆赶来:“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

林欢竹将纸条收好,“春桃,明日陪我去趟城西。”

回到房间,林欢竹取出母亲的绣绷,借着月光仔细端详。

并蒂莲的花蕊处,果然藏着细小的针孔,将白天捡到的信笺覆盖上去,那些孔洞竟组成了一幅地图轮廓。

她心跳加速,终于明白林福和林婉柔为什么急于将她赶出林家 —— 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区区一对玉镯。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己是三更天。

林欢竹将绣绷和信笺重新藏好,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封修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计划,而三日后的婚宴,究竟是陷阱,还是机会?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喜服上,金线绣成的凤凰仿佛活了过来,张开利爪,首指黑暗深处。

林欢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不管前方有多少阴谋算计,她都要活下去,为母亲,也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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