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眼看见,我哥岑嵩用一支大功率的激光笔,在漆黑的荒原上,
为一头体型硕大的藏马熊画出了一道奔跑的轨迹。
那绿色的光点在熊的眉心、鼻尖、脚下疯狂跳跃,引得那头巨兽像一只被逗弄的猫咪,
笨拙地追逐、扑打。嫂子柳霏的手机镜头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
侄子岑睿尖锐的笑声刺破了高原宁静的夜空。他们笑得前仰后合,随即,
柳霏将一瓶混着糖果的能量饮料,摇晃着喷射进藏马熊张开的大嘴里。
高***和糖分***下的野兽,发出了满足而怪异的咆哮,
用巨大的熊掌跳起了一段滑稽的“霹雳舞”。视频被命名为《史上最嗨藏马熊,
蹦迪现场直击》,上传不到一小时,点赞破万。一夜之间,这条视频火了。
点击量冲破三百万,粉丝数暴涨。我哥和嫂子彻底疯狂了,他们看到了成为顶流网红,
直播带货,实现财务自由的终极捷径。第二天,他们取消了所有预定行程,
开着车在广袤的藏区,只为寻找那头能“跳舞”的熊。当那头熊再次出现在我们车前,
冲着我们摇晃身体,做出与视频里如出一辙的讨好姿态时,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它左耳上那道清晰的V形豁口,告诉我,
这头看似憨态可掬的野兽,和昨天那头是同一头。它在跟踪我们。一越野车的车窗降下一半,
高原的风裹挟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灌了进来。藏马熊贪婪地咀嚼着柳霏扔给它的巧克力派,
黏稠的口水混合着棕色的酱料,从它的嘴角拉出长长的丝线,滴落在尘土里,
显得既滑稽又有些恶心。柳霏却像是发现了宝藏,指挥着我哥岑嵩:“快,阿嵩,
从这个角度拍,特写它流口水的样子,网友就喜欢看这个,够蠢萌,有反差感!
”岑嵩兴奋地调整着手机角度,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指令:“睿睿,再拿一根火腿肠过去,
凑近点,对,对,把火腿肠递到它嘴边,笑,儿子,笑得开心点,
就像你昨天收到了***版模型一样!”八岁的侄子岑睿,胆子大得惊人,
他抓着一根剥好的火腿肠,几乎要贴到藏马熊的鼻子上。那野兽伸出长长的舌头,一卷,
便将火腿肠和岑睿手指上残留的油渍一同舔了进去。“哈哈哈,姑姑你看,它亲我了!
”岑睿得意地朝我炫耀。我却笑不出来,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一阵阵发紧。
我拿出手机,反复对比着昨晚那条爆火的视频和眼前这头熊。没错,就是它。
除了左耳那个标志性的V形豁口,它脖颈下方那一撮杂乱的、颜色明显偏浅的灰棕色鬃毛,
也一模一样。昨天,它也是这样,对我们投喂的任何零食都来者不拒,
笨拙地模仿着人类的动作,极尽憨傻之态。视频的评论区里,一片惊叹与喜爱。“天呐,
这头熊是成精了吗?还会蹦迪!” “我第一次知道熊可以这么可爱,
它好像知道怎么讨好人类。” “坐标川西,明天就自驾进藏,我也要去找这只网红熊宝宝!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审视的目光,那头正在大嚼特嚼的藏马熊,两颗黑豆似的眼睛,
忽然斜着朝我瞥了一眼。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不是野兽的憨直,
而是一种让我不寒而栗的、近乎于算计的冷静。我猛地升起车窗,
将自己与那头巨兽隔绝开来。我靠在座椅上,深呼吸,却依然无法平复狂跳的心。
我又检查了一遍车门的中控锁,确保它已经锁死。这头熊,不对劲。它太“聪明”了,
聪明得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演员。它精确地知道,什么样的姿态、什么样的动作,
能让人类卸下防备,开怀大笑,并慷慨地赏赐给它更多的食物。
我扭头问我们此行的向导索南:“索南大哥,我们到下一个扎营点,还有多远?
”索南是个皮肤黝黑、笑容淳朴的藏族汉子,他掌着方向盘,乐呵呵地说:“不远了,
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差不多到了,大概还有七八十公里吧。”“这么近?”我心头一紧,
“那……这些藏马熊,它们会不会跟到我们的营地去?”索南被我紧张的样子逗笑了,
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妹子,你想太多了。藏马熊虽然是高原霸主,但它们追猎物,
也就猛冲个百八十米,冲不上就放弃了。我们开车走这么远,它怎么可能跟得上?
”见我依旧忧心忡忡,他又安慰道:“你放心,我选的营地绝对安全,
那片区域我带过上百个团了,从来没出过任何事。那里地势开阔,晚上熊一般不会靠近的。
”我不放心,用手机微弱的信号在网上搜索。资料显示,藏马熊的奔跑时速可达50公里,
嗅觉极其灵敏,活动范围更是广达上千平方公里。资料也确实如索南所说,
它们是机会主义的捕食者,很少会为了一个目标进行长距离的耐力追逐。除非,
是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可这头熊不一样。这一路上,我们见过了藏羚羊、野牦牛,
甚至远远看到了雪豹的踪迹。这片区域的生态系统看起来很健康,
这头熊应该不至于饿到要跟踪我们几十上百公里。它一天一夜,
精准地出现在我们前进的路线上,真的是为了几块巧克力派和能量饮料吗?
对于一头体重可能超过两百公斤的庞然大物来说,这点零食连塞牙缝都不够。
除非……它盯上的,根本不是我们手里的零食。它盯上的,是我们本身。
我们这几个在它眼中,移动的、脆弱的、充满了热量的“食物包”。
二在我一再地催促甚至哀求下,岑嵩一家三口终于意犹未尽地上了车。岑睿一上车,
就狠狠地踢了我的座椅一脚。“催什么催!烦人精!都怪你,我还没跟熊宝宝玩够呢!
”柳霏坐在副驾,从后视镜里白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呦,这是看我们火了,
粉丝比你那半死不活的公众号多,心里不平衡了?
”她转头用那种能腻死人的声音对我哥撒娇:“老公,你现在知道了吧?
这个世界上最见不得你好的,往往就是你身边最亲的人。她们呀,就是嫉妒,
嫉妒我们马上就要发大财了。”我压着火,试图解释:“哥,嫂子,不是嫉妒。
你们没发现吗?今天这头熊和昨天是同一头,它可能在跟踪我们,这太危险了!
”我把我手机里做的对比图标注给他们看。岑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岑星,
别在这没事找事了。不就是一头熊吗?能有什么危险?你看它多乖。
”向导索南倒是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又笑了:“嘿,还真是有点像。不过这片区域的熊嘛,
长得都差不多,偶尔有一两头像也不奇怪。”没人相信我。那种孤立无援的恐惧感,
比直面那头巨兽还要让人窒息。我做了最后的努力:“为了安全,
我建议今晚的星空露营取消。我查过地图,我们再往前开三百公里,就有一个县城,
有正规的酒店。”“那怎么行!”柳霏立刻尖叫起来,声音刺得我耳膜发疼,
“我这次来***,最期待的就是拍一套星空下的帐篷大片!所有设备我都带来了,
绝对不能取消!你安的什么心啊?”岑嵩也皱起了眉头,训斥我:“岑星,你怎么这么多事?
人家索南向导是专业的,在这里带了十几年团,难道还没你一个第一次进藏的懂得多吗?
别在这危言耸听了!”“我不要住酒店!我就要露营!就要和熊宝宝一起!
”岑睿彻底发疯了,他突然从后座扑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用尽全力往后扯。
“你这个扫把星!赔钱货!我妈说你就是嫉妒我们!你怎么还不去死!
”这小畜生死命地拉扯,头皮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这一路上积攒的委屈、愤怒和恐惧,
在这一刻瞬间爆发。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狼,嘶吼一声,
反手就在他肥硕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哇——”岑睿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松开了我的头发。柳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一把将岑睿搂进怀里,
开始对我疯狂输出:“岑星你疯了!你还是人吗?他对你一个***岁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你怎么当姑姑的?心怎么这么狠毒!”她一边说一边开始掉眼泪,
声音带着哭腔:“我平时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你竟然敢打他!老公,你快看,
睿睿的胳膊都被她掐紫了,皮都快破了!”岑嵩从副驾上回过头,双眼赤红,
面目狰狞地瞪着我,要不是索南拦着,他恐怕已经冲过来打我了。“岑星,我警告你,
睿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这次进藏,是我提议的。母亲临终前,
拉着我的手,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我们兄妹能和好。我才忍着对柳霏的厌恶,
自费出了全部的钱,组织了这次旅行。没想到,这趟“和解之旅”,
却成了一趟通往地狱的单程车。我心冷了,也彻底放弃了。我决定尊重他人命运,
放下助人情结。“好,你们要去露营,我不拦着。你们把我送到前面的路口,
我自己打车去县城。”“不行!”岑嵩当即否决,“就这一辆车,怎么分?
你想让我们带着孩子在荒郊野外过夜吗?”柳霏更是尖刻地呛声:“把你送到路口?然后呢?
让向导再开几百公里送你去酒店,再开回来找我们?你以为你是谁啊?公主吗?
凭什么我们所有人都得为你耽误时间?”她顿了顿,
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看着我:“我看你就是想把我们一家三口扔在这荒郊野外,
你好自己跑路对不对?你巴不得我们出事,这样爸妈留下的老房子就都是你的了!
我早看透你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最终,我一个人的坚持,
在其他四个人的联合反对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车子,
还是开向了那个被索南称为“绝对安全”的星空露营地。但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
今晚我都不会离开这辆车。我抱着我的背包,独自一人,坐进了驾驶位。三不得不说,
藏区的夜空,美得令人窒息。银河像一条璀璨的钻石腰带,横贯天际。星星又大又亮,
仿佛触手可及。岑嵩和柳霏的直播间,人气再一次爆炸。他们将帐篷搭在篝火旁,镜头里,
是浪漫的星空,跳跃的火焰,和他们“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岑睿白天喂熊的照片,
已经被营销号转发,冲上了热搜的尾巴。他们在直播间里,
绘声绘色地分享着与“网红熊宝宝”互动的趣事,引得屏幕后的粉丝们激动不已。“天呐,
好浪漫!我也要去这里露营!” “主播一家好有爱,熊熊都被他们感化了!
” “我已经订好机票了,下周就出发,求主播分享具***置,我也要去偶遇熊宝宝!
”我在评论区里,用我的小号拼命地发着警告:“藏马熊是极具攻击性的猛兽,
在藏区伤人事件频发,请大家保持距离,绝对不要投喂野生动物!”但我的评论,
很快就被无数的“羡慕”、“嫉妒”和“哈哈哈”给淹没了。甚至有人私信骂我,
说我是杠精,是嫉妒主播火了,故意来捣乱。直播到深夜,赚得盆满钵满的岑嵩一家三口,
终于心满意足地钻进帐篷,沉沉睡去。向导索南也回到了他自己的小帐篷里。四周万籁俱寂,
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哔剥声。我靠在驾驶座上,看着车窗外的星空,也渐渐感到了困意。
就在我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嘀!嘀!”身下的车身轻微震动了两下,车灯也随之闪烁。
是有人按了车钥匙的锁车键。我瞬间清醒,猛地坐直了身子。这辆越野车有两把钥匙,
一把在我哥岑嵩身上,另一把,在向导索南身上。深更半夜,他们谁会这么无聊,
开这种玩笑?我透过车窗,警惕地望向不远处的两个帐篷。篝火的火光已经微弱下去,
只能勾勒出帐篷模糊的轮廓。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如果是岑睿那个熊孩子,
他绝不可能忍到现在还不发出点声音来炫耀。“咔嗒。”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从我身后的车门处传来。是有人在拉车门!因为车门锁着,门把手被拉动后又弹了回去。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涌遍全身。我一只手死死地按在中控台的锁车键上,
另一只手悄悄地拿起副驾上的背包,整个人缓缓地滑向座椅下方,
试图躲在方向盘和仪表台形成的狭小空间里。“咔嗒!”又是一声。这次,
声音来自驾驶位的车门。我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快速地又按了一下锁车键,
因为我听到了一声解锁的轻响,车内的顶灯“啪”地一下亮了!是有人在用另一把钥匙解锁!
车外的人再次尝试拉动驾驶位的车门,依然没有拉开。紧接着,一张巨大的、毛茸茸的脸,
毫无征兆地,“砰”地一下贴在了驾驶位的车窗上。那是一头藏马熊的脸。它黑豆般的眼睛,
在黑暗中闪着幽光,正死死地盯着车内。我蜷缩在方向盘下,用背包紧紧盖住自己的头,
连呼吸都几乎停止了。我祈祷着,车窗上贴的深色防晒膜,能让它看不见蜷缩在阴影里的我。
四万幸,这辆车的车窗都贴了单向透视的深色防晒膜,从外面很难看清里面的情况。
再加上我躲藏的位置极为隐蔽,那头藏马V熊似乎并没有发现我。它围着车子,
缓慢而沉重地绕了一圈,沉重的脚步声踩在砂石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似乎是一无所获,它渐渐走远了。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立刻摸出手机。我必须马上通知我哥和索南。可就在我解锁手机,
准备发短信的瞬间——“咚!”一声沉重的闷响从车顶传来,整个车身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是爪子刮擦车顶金属板发出的、令人牙酸的“滋啦”声。有什么东西,
爬到了我的车顶上。
我脑海里瞬间闪过白天搜索到的一个帖子——一个经验丰富的野外向导说,熊这种动物,
聪明,且异常记仇。许多被麻醉后放归山林的熊,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逃跑,
而是会发疯一样地冲回来,攻击之前关押它的车辆,尤其是驾驶室的位置。
它们甚至会聪明到趴到车底,去检查是否有人躲在下面。我想起了白天,
那头熊斜眼看我的那个眼神。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它不会连我们车里有几个人,
都记得一清二楚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意味着,它从一开始就知道车里还有一个人。
我也是它今晚的“晚餐”之一。我大脑飞速运转,回忆着所有能找到的防熊知识。
结论是绝望的。除了立刻发动汽车逃离这里,我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我悄悄地脱下羽绒服外套,用它盖住手机,防止屏幕的光亮透出去。然后,用颤抖的手指,
分别给我哥岑嵩和向导索南发了一条短信。帐篷外有熊!小心!信息发出的瞬间。“叮!
”“叮咚!”两声清脆的手机提示音,在寂静的夜里,几乎同时响起。一声,是我哥的,
从不远处的帐篷方向传来,声音有些沉闷。而另一声,索南的提示音,却近在咫尺,
就在车外!并且,和帐篷的方向完全相反!我死死地捏着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彻底破灭了。从刚才那诡异的、反复的解锁和锁车声出现时,
我就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索南可能已经遇害了。从后半夜开始,
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身影。我原以为他只是在自己的帐篷里休息。毕竟,谁能想到,
我们一行人中,经验最丰富、看起来最可靠的本地向导,会是第一个受害者?
原本我还抱着一丝幻想,也许是他的钥匙不小心掉了,被熊捡到了。但现在,
这个近在咫K3尺的手机***,彻底粉碎了我的幻想。那头藏马熊,此刻就趴在我的车顶上,
或者说,就趴在我的前引擎盖上。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个巨大的阴影,
将前挡风玻璃遮蔽得严严实实。它正在透过玻璃,观察车内。
我尽力将自己的身体往方向盘下面缩了又缩,蜷成一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在这时,
帐篷那边,传来了我哥和柳霏的声音。他们似乎也被手机提示音吵醒,发现了帐篷外的异常。
但与我的惊恐绝望不同,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惊喜。
五柳霏特有的、又尖又细的夹子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老公,快看!
这里居然也有藏马熊!天呐,我们的运气也太好了吧!”“我们赶紧开直播!
这次的主题就叫‘与藏马熊共度星空篝火夜’,绝对能火!肯定能上同城热搜第一!
”似乎是已经幻想到了自己成为千万级网红,日进斗金的未来。柳霏的声音激动得微微发颤,
她催促着岑嵩和岑睿,快点把帐篷里所有的零食都拿出来,引诱那头熊走到篝火旁,
方便他们拍摄。白天那次顺利的投喂和互动,已经让他们彻底麻痹了。他们完全忘记了,
眼前这个看似温顺的“网红熊宝宝”,本质上是高原食物链顶端的顶级掠食者。
为了一个能上热门的视频,一张能引爆朋友圈的照片,他们将自己的生命安全完全抛之脑后。
闻到了零食浓郁的香气。帐篷附近的那头藏马熊,先是警惕地耸动着鼻子,嗅了嗅空气,
然后,迈着笨拙而试探的步伐,一步步地朝着岑嵩一家的位置靠近。但因为篝火的存在,
它又显得有些犹豫和忌惮。它这副踌躇不前的“萌态”,又引得柳霏和岑睿一阵阵娇笑。
“乖宝宝,别怕,快过来呀,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岑睿甚至学着白天的样子,
拿着一袋薯片,伸到了藏马熊的嘴边。“熊熊,快来吃呀,这里有好吃的哦。
”他们那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我车顶上这头熊的注意力。
它悄无声息地从引擎盖上滑了下来,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一步步地,
朝着正背对着这边,专心给老婆孩子拍视频的岑嵩靠近。太危险了!我顾不上多想,
立刻摸出手机,给我哥岑嵩打电话。我想让他们立刻停止愚蠢的行为,马上到车里来!
电话通了,但只响了一声,就被我哥直接挂断了。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
继续专心致志地拍着他的“爆款视频”。就在这时,异变陡生!那头靠近岑睿的藏马熊,
毫无征兆地,突然越过了他手中的薯片,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朝着岑睿的脑袋咬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背对着这边的岑嵩,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反应快得惊人。
他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将旁边燃烧的篝火堆整个踢了过去!飞溅的火星和燃烧的木柴,
劈头盖脸地砸向那头熊。那熊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被迫后退了几步,甩动着脑袋。
岑嵩趁机一把拉过吓傻的岑睿和柳霏,一家三口这才惊恐地发现,他们已经被两头藏马熊,
一前一后地包夹了!岑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裤裆迅速湿了一片,躲在柳霏怀里,
尖叫着要回家。食物的香气、孩子的哭喊、火焰的灼痛,这一切都彻底激发了藏马熊的凶性。
之前那副憨傻可爱、人畜无害的伪装被瞬间撕碎,它们冲着这一家三口,露出了森白的獠牙。
要不是岑嵩反应快,捡起地上燃烧的木棍不断挥舞,那两头猛兽恐怕早就冲上来,
将他们撕成碎片了。六直到此刻,岑嵩才终于想起了我这个被他们遗忘在车里的妹妹。
他手忙脚乱地给我回拨了电话,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岑星!快!快把车开过来接我们!
”我握着冰冷的手机,无奈地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哥,你忘了?我没有车钥匙。
钥匙在你和索南身上。”“对,对!钥匙!”岑嵩如梦初醒,“还有索南!索南呢?
”不等我说出我的猜测,他就再次挂断了电话,开始大声呼喊索南的名字。很快,
索南那独特的手机***,又一次从车外不远处的黑暗中响起,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无人接听。
岑嵩终于绝望了,他第三次给我打来电话。“你……你和索南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