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野雾尖 孤峰镇野 2025-08-16 20:2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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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茶园最老的那棵茶树底下,嘴里嚼着刚冒头的嫩芽,苦得发涩,却舍不得吐。

山里的风带着雾气,把爷爷的咳嗽声撕得稀碎。我知道他快不行了,可我不敢进屋,

我怕一进去,就听见他说那句“茶园给谁”。果然,我妈一路小跑把我拽进堂屋。

爷爷躺在床上,脸色蜡黄,眼睛却还亮得吓人。弟弟陈羡坐在床沿,一身新买的卫衣,

头发抹得锃亮,像要去相亲。爷爷抬手,指了指我和弟弟,又指了指墙角的保险箱,

嗓子沙哑:“野雾尖……只能给一个。谁肯接班,谁签字。另一个,拿十万,走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弟弟笑了,笑得肩膀直抖,好像爷爷说的是什么段子。

他抢先开口:“爷爷,您放心,我哥是大学生,心气高,哪看得上一亩三分地?

我嘛——”他故意拖长音,“我去城里开奶茶店,洋气,挣钱给您曾孙买尿不湿!

”爷爷没笑,只是把目光移到我脸上。那眼神像一把钝刀,把我从头到脚刮了一遍。

我舔了舔嘴唇,嘴里还留着茶叶的涩味,却忽然觉得甜。我说:“我签。”弟弟愣了,

像没听清:“哥,你疯了?十万块你不要,你要这破茶园?”我没搭理他,走到保险箱前,

指纹一按,“咔哒”一声,里头躺着两份协议。爷爷早就准备好了,连笔都放在上头。

我刷刷写下名字:陈野。弟弟的脸色瞬间变了,从错愕到涨红,再到铁青,比川剧变脸还快。

他跳起来:“陈野你什么意思?从小到大你成绩比我好,奖状贴满墙,

现在连爷爷偏心你都——”他话没说完,爷爷忽然一阵猛咳,

喉咙里发出拉风箱似的“嗬嗬”声。我妈赶紧给他拍背,眼泪啪嗒啪嗒掉。弟弟哽住了,

像被人掐住脖子,半晌憋出一句:“行,十万就十万!别后悔!”爷爷咳停了,冲我伸出手。

那只手青筋暴起,指甲缝里还嵌着三十年的茶渍。我握住,掌心全是冷汗。

爷爷声音低得像风吹过茶梢:“好好种……别让它荒。”我点头,鼻子酸得发疼。

弟弟在一旁冷笑:“荒?哥,你放心,等你赔光裤子,我奶茶店开连锁,

回来收购你这破园子,给你留个看门的位置。”我没回嘴。我只是低头,

看着爷爷的呼吸一点点弱下去,像炉膛里最后一点火星。屋外,老茶树的叶子哗啦啦响,

仿佛也在等一个答案。爷爷的眼睛终于合上,手却在我掌心收紧了一瞬,又松开。

我妈嚎啕大哭,弟弟转身就走,门摔得震天响。我蹲在门槛上,

从兜里摸出刚才嚼过的那枚嫩芽,放进嘴里继续嚼。涩味过后,回甘涌上来,苦得透彻,

甜得悠长。我抬头看天,山雾正浓,像给茶园盖了一层白纱。我对自己说:陈野,从今往后,

你的命,就是这二百棵老茶树。谁想抢走,都得先问问我这两排后槽牙。当天晚上,

弟弟在社交平台发了一张***:背景是灯红酒绿的步行街,他举着一杯珍珠奶茶,

配文:“脱离苦海,奔向自由。”我点了保存,然后关机。

我把爷爷留给我的那串钥匙挂在脖子上,钥匙碰撞叮当作响,像一串风铃,

也像一副手铐——把我牢牢铐在这片土地上。我走进茶园,手机电筒的光圈里,

杂草比我还高,露水打湿裤脚,冰凉。我蹲下身,扒开草窠,老茶树的根像老人手上的血管,

粗壮却温柔。我把脸贴上去,闻见泥土混着茶香的味道,心里忽然踏实。我说:“爷,

您放心,我不光不让它荒,我还要让它变成金山。”夜风掠过,茶树枝叶沙沙,

像爷爷在回应我。远处,弟弟的房间灯亮了一夜,音乐震天响。我戴上耳机,

把音量调到最大,盖住他的狂欢,也盖住我心里的狂跳。十万块算什么?奶茶连锁又算什么?

我有百年古树,有漫山云雾,还有爷爷最后那一握。从这一刻起,茶园是我陈野的战场,

也是我的王座。谁想把我拉下去,先问问这漫山遍野的茶香答不答应。机会来了像一阵山雨,

说来就来,打得我措手不及,也打得弟弟措手不及。爷爷下葬第三天的清早,

村委来了两辆皮卡,跳下三个穿西装的男人,说是省里茶叶协会的。为首的那个姓李,

戴一副金丝眼镜,笑眯眯地递名片:“陈先生,

我们看了你在短视频平台的‘野雾尖重启计划’,很有兴趣合作。”我当时正蹲在地头刷牙,

满嘴泡沫,差点把漱口水咽下去。

李会长指着茶园入口那块歪歪斜斜的木牌——“野雾尖百年古树”——说:“这片老茶园,

树龄够老,故事够硬,如果有机认证能跟上,一斤春茶我们保底收一千二,首批两百斤起步。

”我脑袋嗡的一声,像有人在我耳边敲铜锣。两百斤,一千二,那就是二十四万!刨去成本,

纯利十五万打不住。我强装镇定,把牙刷往草丛里一插,伸手:“进屋喝口茶,慢慢聊。

”屋里只有两条长凳,我妈还在哭,眼睛肿得像核桃。李会长却不嫌弃,

坐下就掏出一叠文件:有机认证申请表、地理标志授权书、直播电商合作意向书。

我翻着翻着,指尖都在抖——这哪是合同,这分明是通往新世界的船票。我抬头,透过窗棂,

看见弟弟的奶茶店货车停在村口,车厢上喷着大大的“芋你相见,一口入魂”。

弟弟戴着鸭舌帽,正指挥工人搬奶茶机,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神飘过来,带着一股子轻蔑。

他肯定在想:我哥又在玩泥巴,能玩出什么花?可他不知道,泥巴里埋着的,是金子。

送走了李会长,我蹲在门槛上,拿手机一条一条搜他们协会的官网、公众号、过往案例。

越搜越兴奋——他们合作的茶园,无一例外,两年内身价翻三倍。我打开计算器,

噼里啪啦一顿按:如果明年我能把产量提到五百斤,那就是六十万!

后年八百斤……我眼前直接飘起人民币雨。就在这时,手机“叮”一声,

短视频后台弹出一条私信:“兄弟,我是MCN机构‘雾起东方’,粉丝三百万,

专做三农赛道,要不要签独家?保底流量扶持,三七分成。”我盯着屏幕,

差点原地蹦起来——爷爷刚走,各路神仙就排队给我送钱,这不是机会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把兴奋压回胸腔,告诉自己:稳!先把第一波春茶做出来,再谈宏图大业。

我回屋,从保险箱里拿出爷爷的记账本,扉页写着:“茶树是命,茶人是魂。

”我摸着那行字,心里默默说:爷,您放心,我不光让茶树活,还要让它们活得风风光光。

下午,我扛着锄头下地,准备先清杂草。太阳毒辣,汗水顺着下巴滴进领口,咸得发苦。

我一边锄草,一边在脑子里画蓝图:东边那块斜坡日照好,

留作核心单株;西边低洼处挖个蓄水池,搞滴灌;山顶搭个玻璃直播棚,

360度无死角展示炒茶……想着想着,锄头差点刨到自己脚背。傍晚回家,

路过弟弟的奶茶店。门口排着长队,全是穿校服的学生。弟弟站在柜台里,手摇雪克壶,

动作花哨得像表演杂技。他看见我,故意提高嗓门:“哥,来一杯?员工价八折!

”周围一阵哄笑。我扬了扬手里的锄头:“不了,我怕甜。”我走得飞快,

背后听见他跟顾客嘀咕:“我哥啊,大学白读了,回家种地,笑死人。”我攥紧锄头柄,

指节发白。笑吧,现在笑得越大声,将来打脸就越响。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手机屏幕亮着,是“雾起东方”发来的合同模板。我一条条看,看到分成比例时,

心跳加速——三七分,我七他们三!这意味着,只要我把故事讲好,流量就是钱,

钱再变更大的流量,滚雪球一样。我忽然想起爷爷临终前那句“好好种,别让它荒”。

我翻身坐起,打开备忘录,

写下未来三个月的To Do List:1. 7天内完成有机认证土壤采样。

2. 15天内搭好简易炒茶棚。3. 30天内剪出10条高质量短视频,涨粉10万。

写完最后一行,我重重按下保存键,像按下命运的启动键。窗外,虫鸣蛙叫,一片热闹。

我走到院子,抬头看天,月亮挂在老茶树的枝桠间,像一盏巨大的灯,

照得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光。我伸手,接住一缕月光,握成拳。“机会来了。”我对自己说,

“抓不住,我就活该一辈子被人笑话。”然后我转身进屋,把锄头擦得锃亮,放在门后。

明天一早,我要让整座山都知道,陈野的茶园,不养闲人,只养奇迹。

我以为签了合同、拍了视频,就能顺风顺水地等着春茶涨价,

结果第一道坎来得比春茶发芽还早——我妈哭着把我堵在门口,说弟弟要借钱周转,

让我把茶园抵押给银行。“周转?”我差点笑出声,“他奶茶店不是天天排队吗?

”妈抹着泪,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排队是雇的人,五十块一天,

还包一顿午饭……”我脑袋嗡地一下,像被人拿茶锅敲了一棍。雇人排队?

这操作我在短视频里刷到过,专骗加盟商,没想到我弟玩得比剧本还溜。

妈说弟弟已经欠了原料商十八万,再不给钱,人家就要拉横幅堵店。她拉着我的手背,

指甲掐得我生疼:“你就帮帮他,反正茶园是你的,贷个三五十万,

对你不是难事……”我抽回手,心里像吞了一把茶梗,涩得发苦。帮?怎么帮?

把茶园抵出去,万一弟弟还不上,银行收地,我这两年的辛苦就成了他奶茶店的陪葬。

我抬头看天,日头毒辣,茶园的叶子耷拉着,像被抽干了水分——跟我此刻的心情一模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更大的麻烦来了。第二天一早,村口的广播突然响了:“紧急通知,

全体茶农到村委开会,讨论野雾尖茶园流转问题!”我扛着锄头赶到时,

乌泱泱坐了一院子人。弟弟站在台中央,西装革履,手里拿着一沓A4纸,

背后PPT大红标题:“共同打造网红奶茶原料基地”。他指着我,

声音通过劣质音响炸得耳膜疼:“我哥一个大学生,懂什么茶?

这么好的资源浪费在一个人手里,不如集中流转,大家入股,年底分红!

”底下几个平时跟我家不对付的邻居立刻鼓掌,眼睛放光,好像已经看见人民币从天而降。

我脑子“轰”地一声,血全往头顶涌。弟弟这是想借村民的手,把我踢出局!我冲上台,

一把抢过话筒:“野雾尖是爷爷留给我的,合法继承,谁想抢,先问问法律答不答应!

”弟弟不慌不忙,掏出手机,屏幕对着人群:“法律?我哥连有机认证都没有,

用的全是草甘膦,环保局马上要查!”人群瞬间炸了。草甘膦?我明明用的是人工除草!

可一张张怀疑的面孔像刀子扎过来。我知道,弟弟雇了水军,在网上买了几十个“爆料帖”,

配图是我刚开荒时拍的旧照片,杂草比人高,看上去确实像用了药。舆论比山火还快,

一夜之间,我的短视频账号评论区沦陷:“骗子茶园”“卖假有机”的骂声铺天盖地。

更糟的是,省茶叶协会的李会长给我发微信:“小陈,协会决定暂缓合作,等调查结果。

”配图是一张盖着红章的“暂停通知”。我盯着那行字,手指发抖,

喉咙发干——春茶预售的二十四万,还没到账就飞了。那天晚上,我蹲在炒茶棚里,

一锅茶叶被我炒糊了,焦苦味呛得眼泪直流。手机屏幕亮个不停,是弟弟发来的语音:“哥,

识相点,把茶园转给我,你还能拿两百万现金,不然等环保局罚单下来,你一分钱拿不到。

”我咬着牙,把语音一条条删掉,却删不掉心里的寒意。我抬头,月光从棚顶的缝隙漏下来,

照在那棵最老的古茶树上。树影斑驳,像爷爷站在我面前,沉默地看着我。

我忽然想起他临终前那句“好好种,别让它荒”。荒?不,我不能让茶园荒,

更不能让弟弟把它变成香精奶茶的注脚。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

给市农业农村局发了一条微信:“您好,我要举报有人恶意造谣,并申请有机认证加急检测。

”发完,我又打开直播,镜头对着被炒糊的那锅茶,红着眼说:“明天,我带所有人上山,

看看到底有没有草甘膦。”直播刚开三分钟,在线人数破万,弹幕刷得飞快:“支持真有机!

”“想看现场!”我关掉美颜,关掉滤镜,让所有人看见我眼里的血丝,

也看见茶树根下干净的泥土。弟弟,你不是想玩舆论吗?那我们就玩到底。夜风吹过,

焦糊味散尽,茶叶的清香从锅底悄悄渗出。我端起那杯失败的茶,一口闷下,苦得钻心,

却也甜得清醒——阻碍越大,根就扎得越深。明天太阳升起,我要让整座山都知道,

谁才是茶园真正的主人。天刚蒙蒙亮,我就拎着一把锄头、一台手机、一袋取样袋上了山。

露水把裤腿打得透湿,像无数根冰针往肉里扎,

但我心里烧着一团火——今天得把所有茶树根部的土壤一次性取完,

赶在市里检测中心上班前送过去。我开了直播,

标题简单粗暴:“自证清白——带你们翻遍每一棵老茶树的根。”在线人数从两千飙到一万,

弹幕刷得飞起:“主播别怂!”“要是真没药,我买十斤!”我把手机绑在胸口,

镜头晃得跟地震似的,却没人退出去。取样是个苦活。老茶树盘根错节,

草根和茶根缠在一起,我得先用锄头刨开二十厘米深的土,再徒手扒出细根,

连泥带根装进无菌袋。手指很快磨出血,汗水滴在伤口上,疼得我直吸气。

弹幕飘过一句:“哥们别演了,贴个创可贴吧。”我咧嘴笑:“真男人不用贴,

血就当给茶树加餐。”三个小时,一百八十六个取样点,一百八十六袋土。

我背着三十多斤的土样下山,腰都快断了。村口老廖的面包车被我拦下,

塞给他一条中华:“廖叔,人命关天,两小时送到检测中心,成不成?

”老廖一踩油门:“坐稳!”土样送检只是第一步。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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