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是先于五感醒来的,沉甸甸地陷在一片冰冷的黑暗里。随即是窒息感,
火烧火燎地攥住了喉咙,勒得她颅腔内嗡嗡作响,眼球发胀,仿佛下一秒就要迸裂开来。
不是实验室爆炸的热浪……是绳索!冰冷的、绞紧的、充满恶意的绳索!
求生的本能让她猛地蹬踹起来,手指胡乱抠抓着颈间越收越紧的白绫,
粗糙的布料深深陷进皮肉,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只能带来更绝望的憋闷。
耳边是太监阴恻恻的公鸭嗓,带着一种例行公事的麻木:“沈才人,黄泉路上莫怪咱家,
要怪就怪您命不好,碍了贵人的眼……”视野已经开始发黑,碎雪般的噪点四处飘荡。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刹那,一道尖锐到几乎刺破脑髓的电子音疯狂炸响:警告!警告!
目标人物:九千岁魏瑾!突发恶性心疾,生命体征急剧下降!直线距离:三米!
请宿主立即救治!立即救治!任务失败将启动灵魂抹杀程序!九千岁?
那个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太监头子?他在这里?抹杀?!强烈的恐惧压过了窒息的痛苦。
沈芷不知从哪里爆出一股狠力,被反剪在身后、几乎压断的手猛地一挣!
指尖艰难地探入袖袋深处——谢天谢地,这身囚服般的宫装袖袋里,
竟真有一套她前世从不离身的简易银针!根本来不及思考,
凭借的完全是浸淫医道二十年的肌肉记忆。她甚至看不见身后,
全凭那太监因惊乱而略微松动的桎梏和那粗重痛苦的喘息声来判断方位。
手腕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转,三寸长的毫针夹在指间,寒光一闪——噗!
精准地、狠狠地刺入身后那人颈侧的天窗穴!深浅、角度,刁钻得骇人!
那是足以瞬间致人死地的凶穴,亦能于死境中强行吊住一线生机!“呃啊——!
”身后传来一声非人的、被骤然截断的痛嚎,颈间的致命绞力霎时松懈。
新鲜空气猛地灌入灼痛的喉咙,呛得沈芷蜷缩在地,撕心裂肺地咳嗽,眼前一片模糊的昏花。
她贪婪地呼吸着冷宫里混杂着霉味和尘埃的空气,每一口都带着喉间血腥气的刺痛。
缓过一口气,她才勉强抬头。几步开外,
一个穿着绛紫色蟒袍、面白无须的男人正捂着一侧脖颈踉跄后退,最后支撑不住,
单膝跪倒在地。他另一只手死死抠着左胸前的衣料,指节青白,
身体因极致的痛苦而剧烈颤抖,额头脖颈青筋暴起,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金纸色,
嘴唇绀紫,大口大口地倒着气,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他抬眼看来的目光,
充满了惊怒、暴戾,以及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那眼神阴鸷冰冷,仿佛淬了毒的蛇信,
瞬间锁定了沈芷。沈芷心脏猛地一缩。目标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危机暂缓。
请宿主持续关注任务目标状态。系统的提示音冰冷依旧。破败的宫苑内一时死寂,
只剩下两人粗重不均的喘息声,交错在呼啸的夜风里。良久,
魏瑾似乎终于缓过那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尽管脸色依旧难看得出奇,呼吸也仍急促,
但他慢慢放下了捂着脖颈的手。那根细长的银针还颤巍巍地钉在他颈侧,
在稀薄的月光下反射着幽微的光,惊心动魄。他盯着沈芷,那目光像是要将她剥皮拆骨,
一寸寸地审视,声音因方才的痛苦和窒息而嘶哑得厉害,
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沈才人……真是深藏不露。
”他视线落在她仍攥在手里的那套银针上,针尖还染着一点从他颈间带出的血珠,
“咱家竟不知,冷宫里还藏着一位女神医?这一手认穴刺杀的功夫,谁教的?
”“杀人的功夫,和救人的功夫,有时候本就是一体两面,端看用在何时、何人身上。
”沈芷哑着嗓子开口,喉咙痛得像是含了炭火,“方才若不行险一搏,此刻我已是一具尸体。
千岁爷若觉得我救错了,大可现在再将白绫绕上来。”她声音微弱,却透着一股异常的平静,
甚至带着点医者特有的、审视病情的冷淡,
仿佛刚才生死一线的搏杀只是某种特殊的诊疗手段。魏瑾眼底的阴鸷翻涌得更厉害,
像是被她的态度激怒,又像是被那精准到可怕的一针慑住。他捂着仍在隐作痛的胸口,
缓缓站直身体。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沈芷完全笼罩。他没说话,只是那样盯着她,
空气凝滞得如同铁块。许久,他忽然极冷地笑了一下,声音尖细又阴沉:“好,好得很。
沈才人这份‘救命之恩’,咱家……记下了。”他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意味难明。说完,
竟不再多看沈芷一眼,猛地转身,拂袖而去。那根银针还扎在他脖子上,
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颤动,背影透着一股强压下的暴戾和诡异。
直到那袭绛紫色蟒袍彻底消失在冷宫残破的宫门之外,沈芷强撑的那口气才骤然泄去,
整个人脱力般软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重衣,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夜风穿过荒芜的庭院,发出呜咽般的低鸣。……翌日。天光方才熹微,
渗过冷宫窗棂上破败的蛛网。沈芷蜷在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
正就着那点微光仔细清理袖袋里仅存的几根银针——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依仗。
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间或夹杂着细碎的抽气和痛苦的呻吟。她蹙眉,
小心翼翼挪到门边,透过缝隙向外看去。景象让她微微一怔。破败的宫苑外,
不知何时竟三三两两聚了些宫人,有内监有宫女,皆是一脸惶恐惊惧,探头探脑。人群前,
两个小太监搀扶着一个面无人色、嘴角还残留着白沫的蓝衣太监,那太监身体不住抽搐,
眼看已是出气多进气少。“才人……才人娘娘……”一个年纪稍小的宫女扑到门前,
声音发颤,带着哭腔,“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小栗子吧!
他……他不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突然就……”“胡说些什么!
”旁边一个老太监慌忙去捂她的嘴,惊恐地瞥了一眼沈芷,又飞快低下头去,“惊扰了才人,
奴才们该死!”可那眼神里,除了恐惧,分明还藏着一丝按捺不住的、绝望中滋生出的期盼。
昨夜之事,显然已以某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这深宫最卑微的角落里隐秘传开。
沈芷的目光落在那中毒的小太监脸上,又扫过门外一张张惶然无助的脸。她沉默片刻,
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宫门。她的出现让门外瞬间死寂,所有宫人都骇得后退半步,
深深垂下头去。沈芷没说话,只是走到那中毒的小太监身边蹲下,翻看他的眼睑,
搭上他的脉搏。触手冰凉,脉象乱如麻线,是剧毒之兆。她捻出一根银针,
精准地刺入他人中、内关几处穴位,动作快得让人眼花。几针下去,那小太监猛地抽搐一下,
哇地吐出一大口黑水,虽仍虚弱,但那口憋在胸间的气总算喘了上来,眼皮颤了颤,
竟缓缓睁开了。宫人们顿时发出一片压抑的低呼,再看沈芷的眼神,已彻底变了,
充满了敬畏和难以置信的狂热。“抬到那边通风处,给他喂些清水,但别太多。”沈芷起身,
声音依旧平淡,吩咐那两个搀扶的小太监。如同冰水滴入滚油,沉寂瞬间被打破。“娘娘!
求娘娘救救奴婢!
手腕疼了半年了……”“奴才……奴才夜里总心悸……”“才人……”人群一下子涌了上来,
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只将她团团围在中间,哀恳声、乞求声此起彼伏。破败的宫苑门前,
竟转眼成了比太医院还热闹的去处。沈芷立于人群中央,面色苍白,衣衫陈旧,
却自有一股沉静气度。她不再看那些哀求的宫人,只垂眸,
仔细地将手中那根救过人也杀过人的银针,在袖口上轻轻擦拭干净。就在这时,
人群外围忽然像是被无形的刀锋劈开,哗啦啦跪倒一片,噤若寒蝉。
一股沉重迫人的威压自身后袭来。沈芷若有所觉,缓缓转过身。晨曦逆光中,
一道玄色龙袍身影负手而立,不知已看了多久。身姿挺拔峻拔,面容俊美却冷冽如冰封,
一双深不见底的墨眸正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以及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兴味。
竟是当朝天子,萧独。他身后,跟着垂首躬腰、脸色依旧泛着不正常青白的魏瑾。
此刻的九千岁低眉顺目,仿佛昨夜那个狰狞索命的阎罗只是幻觉,唯有偶尔抬眼扫过沈芷时,
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冰冷幽光,揭示着某种蛰伏的毒蛇般的恨意。死寂在空气中蔓延。
萧独抬步,缓缓走近。玄黑的靴子踩过冷宫荒芜地面的碎石子,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他在沈芷面前三步远处站定,
目光从那些跪地发抖的宫人身上掠过,最终定格在沈芷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上。
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唇角勾起的弧度却没什么温度。“看来朕的爱妃,
真是藏了一身了不起的本事。”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他微微俯身,逼近一步,
龙涎香的冷冽气息混合着无形的帝王威压,沉沉笼罩下来。“既如此,
”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将玄色龙袍的袖口往上微微一撩,露出一截手腕,脉络分明,
递到沈芷面前,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睥睨,“不妨先来替朕瞧瞧。”他语调平稳,
却字字如锤,砸在每个人心头。“治治朕这困扰多年,致使国本无继的——无子之症。
”空气霎时间凝固得如同铁板一块。所有跪伏的宫人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当场消失。
魏瑾的嘴角极细微地抽搐了一下,眼神愈发阴寒。沈芷抬眸,对上皇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面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只依言,伸出三指,轻轻搭上了那递到眼前的帝王腕脉。
触手皮肤温热,脉象沉稳有力,但……她的指尖微微一滞,凝神细品。不对。
在那看似磅礴的生机之下,深处却潜藏着一缕极其隐晦、阴毒非常的涩滞之象,如强弩之末,
坏朽之木,顽固地盘踞在肝肾之经,彻底断绝了……她心头猛地一凛,
卷翘的眼睫剧烈颤动了一下,又强行压制住,缓缓抬起。萧独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唇边那点似是而非的笑意加深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深潭,无声地压迫过来,
等着她的回答。沈芷迎着他的目光,喉间那被白绫勒出的灼痛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指尖还按在那真龙天子的命脉上,底下奔流的是能顷刻决她生死的帝王心术,
和一道被深深埋藏、足以打败朝野的绝嗣剧毒。冷宫的风穿过,扬起她鬓边散落的发丝,
带着彻骨的寒意。指尖下的龙脉,奔涌着冰冷的死寂。我垂首敛目,
声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陛下乃真龙之躯,只是近年忧劳国事,肝郁肾虚,需好生调养。
萧独眼底的冰层裂开一丝极细微的纹路,旋即被更深的幽暗吞噬。他倏地收腕,玄袖带风,
拂过我骤然空落的指尖。摆驾,他转身,声音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脊背上,沈才人,
随侍。魏瑾阴冷的目光如附骨之疽,钉在我背后。---帝王撵驾并未回乾清宫,
而是径直去了御书房。沉重的殿门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巨响,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天光与声息。御书房内光线晦暗,只余龙涎香冰冷沉闷的气息,
压得人喘不过气。萧独屏退了所有宫人,包括如影随形的魏瑾。空阔的大殿内,
只剩下我和他。他负手立于巨大的蟠龙鎏金御案前,背对着我,
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挺拔孤峭,也格外具有压迫感。“现在,没有外人了。
”他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响起,每一个字却都像是冰珠砸在玉阶上,清晰冰冷,“告诉朕,
你探到了什么。”我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寒意顺着膝盖丝丝缕缕往上爬。
喉咙被勒伤的地方还在灼痛,提醒着我昨夜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
以及眼前之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说实话,立刻就是死。
他绝不会允许一个知晓如此惊天秘密的弃妃活着。说假话……在他面前,
能被看穿的心思想必也活不长。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额头抵上冰冷的地面:“回陛下,脉象沉涩滞郁,关尺尤甚,如砾石潜流,非先天不足,
乃……乃中鸠羽红之兆。”“鸠羽红”三字出口的瞬间,御书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成了坚冰!
萧独猛地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的震怒、被触及逆鳞的暴戾,以及一种近乎实质的杀意!
磅礴的帝王威压排山倒海般朝我压来,几乎要将我碾碎在地。“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猛兽噬人前的低吼。我伏在地上,
指尖深深抠进砖缝:“臣妾知晓。鸠羽红,前朝秘药,性极阴寒,损伤肝肾根本,
男子服之……断嗣绝育。陛下脉象中此毒盘踞至少十载,早已深入奇经八脉。
”他一步步走近,玄黑的靴停在我眼前,龙袍的下摆绣着的狰狞龙爪几乎要攫住我的呼吸。
“十载……”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声音里淬着冰冷的毒和恨,“朕登基,正好十年。
”他忽然俯身,冰冷的手指捏住我的下颌,强迫我抬起头,
对上他那双已然恢复平静、却比暴怒时更令人胆寒的眼睛。“沈芷,”他叫我的名字,
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父亲,是十年前力荐朕登基的户部尚书沈巍。
”我的心猛地一沉。原主的家族!这是要把毒害天子的罪名直接扣上来?!警告!
宿主面临极度生命危险!检测到目标人物杀意值高达99%!请立刻规避!
系统尖锐的警报疯狂炸响。规避?如何规避?电光石火间,我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声音因下颌被制而有些模糊,却异常清晰:“陛下,若真是家父所为,
臣妾方才便不会直言鸠羽红之名。太医院院判张之道,乃家父故交,若沈家要下毒,
有无数的机会让此毒看起来像先天体弱、纵欲过度,或是寻常寒症,
何必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等着被臣妾这等略通医术之人一语道破?”我顿了顿,
感觉到他捏着我下颌的力道微不可察地松了一丝,继续道:“更何况,下毒者既要陛下绝嗣,
又要陛下活得长长久久,稳坐江山……这岂非矛盾?若非今日被臣妾点破,陛下壮年而逝,
这江山,该便宜了谁?”最后一句,我问得轻飘飘,却像一把最锋利的匕首,
直直刺向最核心的阴谋!萧独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捏着我下颌的手终于彻底松开。
他直起身,重新俯视着我,目光里翻涌着无数复杂的算计和冰寒。“你比你这张脸看起来,
要聪明得多。”他冷冷地评价,听不出喜怒,“也大胆得多。”“臣妾只想活命。
”我重新低下头,掩去眼底的情绪,“冷宫白绫绕颈的滋味,一次就够了。”“活命?
”萧独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那就要看你这份‘聪明’,对朕有多少用处了。
”他踱回御案后,坐下:“朕的毒,你可能解?”“毒性已深,侵蚀根本,
彻底清除……难如登天。”我如实回答,看到他眼底瞬间聚起的风暴,立刻话锋一转,
“但臣妾可尽力一试,以金针渡穴之法,辅以药石,或可逼出部分沉毒,缓解症状,
延……陛下圣寿。”延长寿命,但子嗣,几乎无望。这话我不能说,但他必然明白。
萧独沉默了片刻,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敲在人的心尖上。“你需要什么?
”“一套完整的金针,上好的艾绒,还有……陛下信任。”我顿了顿,
“以及一张安全的药方。太医院的手,伸得太长了。”他盯着我,良久,
唇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好。朕给你。从今日起,你搬回漪兰殿。
魏瑾会‘协助’你所需一切。”魏瑾!让他监视我?我心头一凛,却只能叩首:“谢陛下。
”“记住,沈芷,”他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落在头顶,“朕若有事,你,
还有你沈家九族,会死得比冷宫那晚凄惨万倍。”……漪兰殿比冷宫好了不止百倍,
但也绝非什么宠妃的奢华居所,陈设简单,甚至透着一股久未住人的清冷。
我被“安置”在这里,名义上仍是待罪的才人,实则成了皇帝秘密的太医和囚徒。
魏瑾来得很快。他换了一身暗紫的常服,面皮白净,笑容谦卑,
仿佛昨夜那个狰狞索命和今晨御书房外阴冷窥伺的人都是幻觉。“才人娘娘真是福泽深厚,
苦尽甘来了。”他躬身,声音尖细柔和,却像毒蛇滑过脊背,“陛下吩咐了,您有何需求,
尽管吩咐奴才。”我看着他颈侧那几乎看不见的细小针孔,平静道:“有劳九千岁。
我需要一套赤金毫针,七寸、五寸、三寸各一套;三年陈蕲州艾绒;另外,抓这些药。
”我递过一张早已写好的药方,上面多是些温补调理、安神静气的药材,即便被查,
也绝看不出是解鸠羽红之毒,“记住,所有药材,你需亲自经手,药渣每日送我过目。
”魏瑾双手接过药方,扫了一眼,笑容不变:“娘娘放心,奴才一定办得妥帖。”他抬头,
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我的脖颈,那里还残留着一圈淡淡的青紫指痕,
“娘娘这伤……可要奴才寻些好的化瘀膏来?”“不必。”我冷淡拒绝,
“九千岁办好差事即可。”“是。”魏瑾躬身退下,姿态恭顺至极。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我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竟已渗出薄薄一层冷汗。
与虎谋皮,不外如是。皇帝的诊疗在极度隐秘中进行。每次施针,皆在深夜,
御书房深处的暖阁内,唯有心腹大太监高守在门外。萧独极其配合,也极其忍耐。
金针渡穴逼毒,过程痛苦异常,尤其他中毒年深日久,经脉淤塞严重。细长的金针刺入要穴,
慢慢捻转,带出紫黑色的毒血,每一次都伴随着他压抑的闷哼和骤然绷紧的肌肉,
冷汗瞬间浸透他明黄色的中衣。但他从未呼痛,更未中断,只是死死攥着身下的锦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