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指尖的电影票还带着体温,是她跑了三家影院才抢来的《星月夜》首映场。
票根边缘被摩挲得发毛,像她此刻快要跳出胸腔的心——再过十分钟,
她就要和陈屿一起看这场约了半个月的爱情片。“票拿好,我去买爆米花。”她仰头冲他笑,
眼角的梨涡盛着光。今天特意穿了他送的米白裙,领口别着他出差带的星星胸针,
连香水都是他说过好闻的柑橘调。陈屿没接票,也没看她。男人站在影院灯箱下,
阴影把脸切得半明半暗。夏星的笑僵在脸上,才发现他穿了件深灰冲锋衣,拉链拉到顶,
几乎遮住半张脸。“我们分手吧。”七个字砸下来时,夏星听见自己心跳骤停的声音。
手里的票飘落在地,印着的相拥男女在灯光下刺得她眼睛疼。
昨天他还指着旅游攻略说“周末去看海,给你捡贝壳”,今天却说“腻了”。他摸出烟点燃,
烟雾里的侧脸冷得像冰:“我跟别人好了,她比你懂事。”电影开场铃响了,
周围情侣笑着相拥入场。夏星蹲在地上捡票根,手机震了震,
是闺蜜发来的照片——火锅店昏黄灯光里,陈屿正低头对一个长发女生笑。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和皱巴巴的票根粘在一起。
第一章夏星指尖的电影票还带着体温,是她跑了三家影院才买到的首映场。
票根边缘被她摩挲得发毛,就像此刻她胸腔里那颗跳得快要炸开的心——再过十分钟,
她就要和陈屿一起看这场他们期待了半个月的《星月夜》。“票拿好,我去买爆米花。
”她仰起脸冲陈屿笑,眼角的小梨涡盛着细碎的光。今天她特意穿了他送的米白色连衣裙,
领口别着他出差带回来的星星胸针,连香水都是他说过好闻的柑橘调。陈屿没接票,
也没看她。男人站在影院巨大的海报灯箱下,阴影把他的脸切割得一半明一半暗。
夏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才发现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冲锋衣,拉链拉得老高,
几乎遮住半张脸。“怎么了?”她伸手想去碰他的胳膊,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空气突然变得黏稠。周围是情侣们的笑闹声,检票口的广播在循环播放开场提示,
可夏星的耳朵里只剩下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她认识陈屿三年,从校服到西装,
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冷得像三九天的冰,连睫毛上都像结着霜。“我们分手吧。
”陈屿的声音很平,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可这七个字砸在夏星心上,却像惊雷炸响,
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手里的电影票“飘”了出去,不是被风吹的,
是她的手指突然失了力气。米白色的票根打着旋儿落地,
印着的相拥男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讽刺。那是他们半个月前就约好的,
他说“看完电影去吃巷尾的烧烤,我记得你爱吃脆骨”。“为……为什么?”夏星张了张嘴,
喉咙像被塞进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每个字都带着刺,刮得她生疼。她想不通。
昨天晚上他们还窝在沙发上看旅游攻略,
陈屿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蓝色海岸线:“周末去看海?我查了天气,适合捡贝壳。
”他说话时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带着淡淡的薄荷味,“要给你串个贝壳手链。
”他还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的温度烫得她脖子发痒。陈屿终于动了。他别过脸,
看向影院门口相拥着拍照的情侣,语气里淬着刻意的不耐烦:“不爱了,腻了。
”夏星的呼吸猛地顿住。她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是她从没见过的牌子。
打火机“咔嗒”一声窜出火苗,橘红色的光在他眼底晃了晃,又被迅速吞灭在升起的烟雾里。
“夏星,你太黏人了。”他吸了口烟,吐出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表情,“我受够了。”黏人?
夏星的视线落在他夹烟的右手食指上。就是这根手指,上周在她加班到深夜时,
替她擦掉眼泪;上个月在寒风里,笨拙地给她系围巾,绕了三圈还没系好,
急得耳尖发红;去年在跨年夜,握着她的手按在他胸口,说“星星你听,
它在替我喊你的名字”。那些温柔是假的吗?“陈屿……”她往前冲了半步,
指尖快要碰到他袖口时,被他猛地甩开。“别碰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夏星从未听过的戾气。影院门口的喧闹声瞬间安静了几秒,
好几对情侣投来好奇的目光。夏星的脸唰地白了,像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陈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喉结滚动了一下,却说出更狠的话:“我已经和别人好了。
”他侧过脸,烟雾从他齿缝里钻出来,“她比你懂事多了。”“懂事”两个字像冰锥,
狠狠扎进夏星的心脏。她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好像瞬间被抽干,又被灌满了冰水。
指尖的柑橘香水味变得刺鼻,领口的星星胸针硌得皮肤生疼,连呼吸都带着玻璃碴子的味道。
陈屿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他的背影很决绝,步子迈得又大又快,
深灰色的冲锋衣在人群里穿梭,像一道仓促划开的伤口。夏星望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背影,
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腥甜——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掉在地上的电影票,
没回头看一眼站在原地的她。“本场《星月夜》开始检票,
请持票观众有序入场……”广播里甜美的女声响起,周围的情侣们笑着相拥着走向检票口。
有人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电影票,那张米白色的纸在地上打了个滚,皱成一团。夏星蹲下去,
指尖刚碰到票根,就被涌上来的眼泪砸得视线模糊。她想把票捡起来,手指却抖得厉害,
怎么也抓不住。就像她抓不住那个突然变了心的陈屿,抓不住那些碎成齑粉的回忆。
爆米花的甜腻香气飘过来,是她最爱的焦糖味。可此刻闻在鼻里,却像腐烂的糖精,
呛得她直想干呕。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闺蜜林小暖发来的消息。夏星颤抖着点开屏幕,
刺眼的白光照亮她惨白的脸——“星星,你看我在哪儿?我刚在隔壁火锅店看见陈屿了!
他对面坐着个长头发的女生,俩人靠特近……”消息后面还跟着一张模糊的照片。
灯光昏黄的火锅店里,陈屿的侧脸对着镜头,正微微低头说着什么。
他对面的女生穿着件浅粉色卫衣,头发确实很长,正笑着仰头看他。夏星的手指猛地收紧,
手机屏幕硌得掌心生疼。原来他说的“别人”,是真的。原来昨天规划的海边,是骗她的。
原来那些温柔的、滚烫的、让她觉得拥有了全世界的瞬间,都成了笑话。
电影开场的铃声彻底淹没了她的呜咽。夏星趴在冰凉的地砖上,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电影票,
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提前结束了。而她的世界,正在一片一片地结冰。
第二章删除陈屿所有联系方式的那个凌晨,夏星把手机屏幕按得发烫。
微信对话框里最后一句是他的“别烦我”,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整整两小时,
直到天光爬上窗帘,才颤抖着按下“删除联系人”。
QQ、微博、支付宝……她像在进行一场盛大的自我凌迟,每删一个,
就像从心上剜掉一块肉。可到了第二天傍晚,
她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那个早已取关的共同好友的微博。置顶是条生日动态,
配图里有个模糊的角落——陈屿站在蛋糕旁,身边站着个穿浅粉色卫衣的女生。
正是林小暖照片里的那个“长头发”。夏星的手指在屏幕上放大,直到像素模糊成色块。
女生穿着宽松的卫衣,袖口盖住半只手,身形看着有些单薄。她正仰头对陈屿笑,
而陈屿微微侧着身,手里拿着刀,眼神却没看镜头,像是在走神。“新欢?
”夏星对着屏幕嗤笑一声,眼泪却毫无预兆地砸在手机壳上。那是陈屿去年送她的,
壳子背面印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是他亲手画的。她强迫自己退出微博,
点开设计软件想赶稿,可光标在屏幕上晃了半小时,画布上还是一片空白。
海里反复回放着电影院门口的画面——他夹烟的手指、别过脸的决绝、说“腻了”时的冷漠。
“叮咚。”支付宝到账提示音突然响起。夏星吓了一跳,点进去看时,心脏猛地一缩。
付款人是“屿”,备注栏里写着:别再买廉价护肤品。金额不多不少,
正好是她上次抱怨面霜快用完的价格。夏星盯着那行字,手指悬在“退还”按钮上,
指尖却抖得厉害。他什么意思?一边说腻了找了新欢,一边又用这种方式提醒她照顾自己?
是施舍,还是残留的、廉价的温柔?她最终没点退还,也没回复。只是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起身去翻化妆台最底层的抽屉。那里放着瓶快空的面霜,是她舍不得买贵的,
将就用的平价货。陈屿以前总说“别委屈自己”,现在却用这种伤人的方式来兑现这句话。
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夏星冲进卫生间干呕,吐出来的只有酸水。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
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像个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陈屿在化疗室的隔间里,
正对着垃圾桶剧烈咳嗽。胃里的灼痛感像有把钝刀在反复搅动,他死死攥着输液管,
指节泛白。护士刚换完药,低声嘱咐:“陈先生,您这反应越来越重了,家属……”“不用。
”陈屿打断她,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自己能行。”护士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隔间的门关上时,陈屿才脱力地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
锁屏壁纸是夏星的侧脸,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金。这是他偷偷设置的,
没告诉过她。微信界面停留在和夏星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是他发的“别烦我”。
其实发送成功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他甚至点开了她的朋友圈,想看看她最近在忙什么,
却发现自己早就被拉黑了。也好。陈屿扯了扯嘴角,想笑,眼眶却先热了。他点开支付宝,
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是只抱着星星的小兔子。输入金额时,手指顿了顿。
他记得她上次说面霜快用完了,念叨着那款进口的太贵,说“平价的也能用”。
当时他没说话,心里却记下了。备注栏删删改改,最后只留下“别再买廉价护肤品”。
他知道这话够刻薄,够像负心汉的口吻,可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怀疑,才会恨他,
才会彻底放下。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化疗的副作用再次袭来。陈屿捂着嘴剧烈咳嗽,
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他低头看向垃圾桶,纸巾上洇开的红痕像朵妖艳的花。“陈先生,
该换药了。”护工小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屿赶紧把纸巾塞进白大褂口袋,
用冷水泼了把脸,才拉开门。小张今天穿了件浅粉色的卫衣,是她自己的衣服,
宽松款能遮住因为熬夜陪护而瘦下去的肩膀。“陈哥,刚你朋友发微信问情况呢。
”小张递过温水,“我说你在休息。”陈屿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
才稍微压下喉间的灼痛。他口中的“朋友”,
其实是拜托小张帮忙演戏的——让她偶尔出现在他“可能被夏星看到”的地方,
让她发几张角度暧昧的照片,让她扮演那个“懂事的新欢”。“谢了。”他喝了口温水,
胃里的绞痛稍缓。“跟我客气啥。”小张笑了笑,帮他整理好凌乱的输液管,“对了,
你让我打听的海边民宿,我问了,下周末有空房。”陈屿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下周末,
原本是他和夏星约定去看海的日子。“订了吧。”他低声说,“就一天。
”哪怕只能在海边坐一会儿,哪怕只能远远看一眼,也算……没辜负那个约定。
*** 夏星是在三天后,再次“偶遇”陈屿和小张的。她去给客户送设计稿,
路过那家常去的西餐厅时,透过落地窗,一眼就看见了靠窗的两人。陈屿背对着她,
小张坐在对面,正低头咳嗽。然后,夏星看见陈屿拿起桌上的水杯,递到小张嘴边,
还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她的嘴角。动作自然又亲昵,像做过千百遍。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记得陈屿有洁癖,
从不和别人共用杯子。以前她感冒想让他喂水,他都要先把杯子洗三遍,嘴上嫌弃“麻烦”,
眼里却藏着笑。原来他的洁癖,只对她有效。原来他的温柔,可以分给别人。夏星转身想走,
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她看见小张从包里拿出个小药盒,倒出几粒白色药片,陈屿伸手接过,
又端起水杯,看着她吞下去。那瞬间,夏星突然注意到一些细节。小张的卫衣确实宽松,
宽松到能看出她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她的脸色很白,不是那种健康的白皙,
而是透着病气的苍白;还有陈屿,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外套,领口拉得很高,
可她还是瞥见他脖颈处不正常的潮红。更让她心惊的是,当陈屿侧过脸,
替小张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时,餐厅玻璃的反光里,
清晰地映出他抬手的动作——袖口滑落的瞬间,她看见他手腕内侧,有片深色的污渍。
像是……干涸的血迹。而他放下手时,下意识地咳了一声,肩膀微微颤抖,
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夏星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
一个荒谬的念头窜进脑海:会不会……不是她想的那样?可下一秒,
陈屿的目光突然扫向窗外,直直地撞上她的视线。他的眼神很冷,像淬了冰,没有丝毫波澜。
甚至在看到她时,嘴角还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的笑。那笑容像一盆冰水,从夏星头顶浇下,
瞬间浇灭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几乎是落荒而逃,高跟鞋踩在人行道上,
发出慌乱的声响。直到拐过街角,看不见那家餐厅了,才扶着墙大口喘气。手机又震动起来,
是林小暖发来的消息:“星星,你还好吗?我听阿姨说你这几天没好好吃饭……”夏星没回。
她只是望着掌心那道因为攥得太用力而留下的红痕,突然觉得,这场名为“分手”的凌迟,
才刚刚开始。而那个曾经说要给她捡贝壳的人,正在用最残忍的方式,把她从他的世界里,
一点一点剥离。第三章梅雨季的雨下得黏黏糊糊,像夏星这半年来的心情。
她蹲在储物间的地板上,指尖划过行李箱的拉链。这是陈屿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米白色的箱体上贴着他们去青岛时捡的贝壳贴纸,如今那些贝壳的棱角都被岁月磨平,
像蒙了层灰的回忆。“该扔了。”夏星咬着唇,把箱盖掀开。里面塞着些换季的旧衣服,
还有她和陈屿刚在一起时买的情侣卫衣。灰蓝色的那件是他的,
袖口还留着她绣的歪歪扭扭的“屿”字。她指尖触到布料时,
突然想起他第一次穿这件卫衣时的样子——在宿舍楼下等她,风把卫衣吹得鼓鼓的,
他笑着说“像装了只小熊”。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麻痒又尖锐。夏星深吸一口气,
把卫衣团起来塞进垃圾袋。然后是他落在她这儿的灰色围巾,
他说过“男生戴灰色显稳重”;还有那本被他翻烂的《建筑史》,
扉页上有他写的“赠星星”,字迹遒劲有力,和他本人一样可靠。
直到她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藏在箱底的夹层里。是个深棕色的短款钱包,边缘磨得发亮。
夏星愣了愣,才想起这是陈屿的——去年冬天他来给她送暖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