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燃烧的气味刺鼻而来。林夕的意识在疼痛中苏醒,每一次心跳都像敲打着生锈的铁钉。
她睁开眼,透过破裂的防护面罩,看见漫天黄沙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这不是她的战场——至少不是她记忆中最后的画面。作为23世纪最年轻的机甲元帅,
她应该已经死在星舰爆炸的烈焰中,而不是在这个荒芜之地挣扎呼吸。“生命体征稳定,
但辐射水平临界。”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欢迎来到废土纪元77年,
林夕元帅。”她猛地坐起,发现左臂已被粗糙地改造成机械义肢。
记忆如潮水涌来:星际战役、背叛、爆炸⋯⋯和现在这具瘦弱身体的记忆。
原主是个16岁的废土 scavenger拾荒者,
在沙暴中为保护捡到的能源核心而丧生。“你是谁?”她沙哑地问,警惕地观察四周。
这里似乎是某个废弃的避难所,锈蚀的金属墙上刻满奇怪的符号。“你可以叫我‘遗产’,
是你父亲留下的AI系统。”电子音回答,“他的最后讯息是:找到‘净土’,
拯救剩下的人类。”沙暴在外咆哮。
壶浑浊的水、还有那个让原主付出生命的金色六棱柱能源核心——在废土世界堪称无价之宝。
突然,避难所大门被暴力撞开。三个戴防尘面罩的掠夺者出现,手持锈蚀但致命的武器。
“看啊,一只迷路的小老鼠!”领头者狞笑,“把能源核心交出来,
也许我们能让你死痛快点。”林夕缓缓站起,感受着新身体的虚弱和不适。
但二十年的战场本能早已融入骨髓。“我给你们三秒离开。”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掠夺者们大笑。但笑声在下一秒戛然而止——林夕动了。快如鬼魅!
她利用废弃机械作为掩护,侧身躲过第一击,机械左臂直接击碎第二个掠夺者的膝盖。
缴获的钢管精准插进第三个掠夺者的肩胛。动作干净利落,完全是战场杀技。
领头者惊慌开枪,能量束擦过她的脸颊。但林夕已经滚到他脚下,
一记扫腿接肘击喉部——“咔嚓”一声,战斗结束。她喘息着按住渗血的伤口,
AI的声音再次响起:“战斗数据更新:身体适配度65%。建议优先治疗伤势。
”在掠夺者尸体上,她找到了抗生素和一张标注“玫瑰要塞”的地图。
地图背面潦草写着:“核心是关键,交给‘铁匠’。”望着门外无尽的废土,
林夕握紧能源核心。这片毁灭的世界危机四伏,但或许也藏着她重生的答案。“指引方向。
”她对AI说,踏步走入昏黄的风沙中,“让我们看看,这个废土世界准备好了没有。
”新纪元77年,锈蚀大地吞没了文明,但吞不掉战士的灵魂。从机甲元帅到废土求生者,
林夕的战场变了,但信念未改:在毁灭中重生,在废墟上巩梦。
《废土玫瑰:机械师传奇》黄沙漫卷如血,残阳在西天挣扎着沉没,
将林夕孤长的影子投在锈蚀的废土上。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咸腥味立刻弥漫口腔——是血,
自己的血。脸颊上那道能量束擦过的伤口已经凝结,
但每一次面部肌肉的牵动都会带来撕裂般的疼痛。“辐射水平:中度。建议寻找遮蔽处过夜。
”AI“遗产”的声音冰冷如手术刀,精准地剖开这片死寂,
“西北方向1.7公里处有建筑残骸。”林夕没有回应。她正单膝跪地,
手指抚过沙地上凌乱的足迹。三小时前那场遭遇战的肾上腺素早已消退,
留下的是这具陌生身体的酸痛和疲惫。十六岁的躯壳装载着四十二岁的灵魂,
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这种不匹配的负担。但她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这是她父亲林擎苍常说的话,那个被誉为“文明最后火种”的疯狂科学家。
现在他的AI如影随形,他的遗愿成了她重活一次的意义。“分析足迹。”她低声命令,
机械左臂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微光。五指张开时能听到细微的液压声,
这粗糙的改造品远不如她曾经的纳米机甲臂,但至少是件武器。“足迹分析:人类,
四至五人。负重不均,可能有伤员。指向西北——与我们目标方向一致。”巧合?
林夕眯起眼。废土上最危险的从来不是辐射怪物,而是同类。她将仅剩的浊水抿了一口,
感受着喉咙被湿润的短暂慰藉,随即起身迎向渐起的夜风。建筑残骸曾是座哨塔,
半边结构已经坍塌。林夕潜伏在阴影中观察了二十分钟,确认没有埋伏才闪身而入。
内部显然刚经历过洗劫,破碎的器具散落一地,墙上有新鲜弹痕。角落里突然传来细微响动。
脉冲手枪瞬间指向声源。“出来。”林夕的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碎屑滑落,
一个瘦小身影哆哆嗦嗦站起。是个男孩,不会超过十岁,脸颊凹陷得吓人,
唯有那双眼睛大得不成比例,此刻盛满了最原始的恐惧。
“别...别杀我...”他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们抢走了所有东西...连奶奶的药都...”林夕枪口未垂:“他们是谁?
”“掠...掠夺者。戴红色头巾的。”男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瘦弱身躯蜷成虾米,
“奶奶...奶奶不行了...”废墟深处传来压抑的呻吟。林夕犹豫了一秒。
仁慈是末世最先灭绝的品质,她比谁都清楚。
但男孩颈间晃动的物品抓住了她的目光——个用齿轮和导线粗糙串成的吊坠,
正中嵌着微小的六棱镜片。与她手中的能源核心材质一致。“带路。”她终于垂下枪口。
老妇人躺在破毯上,呼吸已是进多出少。明显辐射病的症状,皮肤溃烂发黑。
男孩跪在一旁徒劳地试图喂水,大部分顺着嘴角流下。“遗产,医疗方案。
”林夕在脑中默问。“辐射病晚期。可用抗生素延缓痛苦,但治愈概率低于3%。建议放弃。
”冰冷的结论。林夕看着男孩颤抖的脊背,忽然想起自己十六岁初上战场时,
抱着肠子都快流出来的战友嚎啕大哭的模样。那个战士最后也没活下来。
她取出掠夺者那搜刮的抗生素,掰了半片塞进老妇人口中,又将水壶递给孩子:“慢慢喂。
”男孩难以置信地抬头,
眼泪瞬间涌出:“谢谢...谢谢您...”“红色头巾往哪个方向去了?
”“北边...他们说要回‘铁匠’那儿领赏...”孩子哽咽着,
“说抓到了一个叛徒...”铁匠。地图上的名字再次出现。老妇人突然睁开眼,
.孩子...别信铁匠的甜言蜜语...他锻造...也囚禁...”剧烈咳嗽中断了话语,
鲜血从嘴角渗出,“...玫瑰有刺...记住...玫瑰有刺...”手臂颓然垂落。
眼睛仍睁着,望着不存在顶棚的夜空。男孩的哭声撕裂了夜幕。
林夕沉默地帮孩子埋葬了老人。在废土,死亡平常得如同呼吸,
但她还是在那座简陋沙坟前放了一小块金属片当墓碑。“你接下来怎么办?
”男孩——他叫小钉——抹干眼泪:“我跟您走。我能认路,能找水源,
还能...”他努力挺起瘦弱的胸膛,“我能打架!”林夕看着他皮包骨头的胳膊。
“遗产”在脑中警告:“携带未成年个体将增加生存风险率47%。
”但她看见了他颈间的齿轮吊坠。“为什么戴这个?”“奶奶说这是‘钥匙’的一部分。
她以前是铁匠的机械学徒,后来逃出来了。”小钉紧紧握住吊坠,
“她说总有一天‘钥匙’会带我们去净土...”又是净土。父亲遗言中的乌托邦。
夜风骤起,带着某种尖锐的呼啸。林夕突然浑身一僵——那是高速载具的引擎声,
正在迅速靠近。“躲起来!”她一把将小钉塞进废墟缝隙,自己闪到断墙后。
机械左臂发出轻微嗡鸣,能量在管线中蓄势待发。刺目的探照灯光划破黑暗,
三辆改装摩托围着废墟刹停,卷起漫天沙尘。车手们清一色红色头巾,
武器比白天的杂兵精良得多。“能量痕迹就在这里消失!”领头者跳下车,
头盔显示镜闪着幽光,“搜!老大要那个核心!”林夕屏住呼吸。小钉藏身的缝隙还算隐蔽,
但对方有热能扫描仪。一对三,胜算渺茫。一个掠夺者正朝她藏身之处走来。
靴子踩碎瓦砾的声响越来越近。生死一瞬,她想起十七年前的一次潜入任务。同样是绝境,
她利用环境噪音...左手猛地砸向身旁锈蚀的金属架!刺耳的断裂声在夜空中爆开,
所有掠夺者瞬间转向声源。就在这十分之一秒的分神间,林夕动了。
脉冲手枪的第一发能量束精准命中最近敌人的咽喉。尸体尚未倒地,她已翻滚而出,
机械臂抓起一把铁砂猛掷向探照灯!黑暗降临,惊呼四起。“左边!
”现场的预警与枪声同时到来。子弹擦过她耳际,灼热感鲜明。她凭借记忆连续射击,
惨叫声表明至少一枪命中。但领头者已经锁定了她。头盔红点瞄准镜的光斑在她胸口晃动。
“把核心交出来,留你全尸。”对方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冰冷扭曲。林夕缓慢站直,
机械臂垂在身侧悄悄蓄能——但能量读数仅剩17%,不够一击致命。“铁匠就这点诚意?
”她故意提高音量,“派几条走狗来迎客?”对方扣动扳机的前一瞬,异变突生!
小钉如炮弹般从藏身处冲出,狠狠撞在掠夺者腰侧!变声器里挤出半声惊喘,枪口歪斜,
能量束击穿了远处残墙。林夕没有浪费这奇迹般的机会。机械臂全力轰出!
最后能量贯穿装甲,直捣胸腔。领头者踉跄后退,头盔显示镜碎裂,
露出的半张脸让她心脏骤停——金属与血肉融合的恐怖构造,右眼是完全的机械义眼,
此刻正闪烁着诡异的蓝光。而更骇人的是残存左眼中的神情...那不是掠夺者的疯狂,
而是某种冰冷的、非人的漠然。“...原型机...”机械义眼聚焦在她脸上,
“...回归...”尸体沉重倒地。林夕剧烈喘息,
看向吓得脸色惨白的小钉:“你...”孩子突然指着尸体脖颈:“标记!”掀开衣领,
黝黑皮肤上烙着一个徽记:盛放的机械玫瑰,缠绕着齿轮与荆棘。
“铁匠的印记...”小钉声音发颤,“但奶奶说...铁匠的人从不烙印记,
因为...”“因为真正核心成员不需要标记。”林夕接话,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他们是‘铁匠’的一部分,从里到外。”这个死者是弃子?警告?
还是...遗产的声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源点——尸体!”她猛然后跃!
几乎同时,尸体胸腔发生剧烈爆炸!破片四溅,硝烟弥漫。是自毁程序。如此决绝,
如此非人。烟雾稍散,她看见小钉正呆呆站在那滩血肉模糊前,
手里攥着个从尸体上扯下的金属牌。“他...他们不是人...”孩子喃喃道,
“牌子上写的是...”林夕接过金属牌。微光下,
onRose 批次:第七代仿生突击单元 状态:已退役 销毁授权:铁匠工坊仿生人。
早已灭绝的战前科技。“遗产。”她声音干涩,“解释。”AI罕见地沉默了数秒。
“数据不足。建议获取更多样本。”远处传来更多引擎声。援兵。林夕拉起发抖的小钉,
匆匆跨上掠夺者留下的摩托。引擎咆哮着唤醒,仪表盘闪烁着她不认识的图标。“抱紧。
”她低喝,油门一拧到底。摩托如离弦之箭射入黑暗,将追击者的灯光远远甩开。
冷风如刀刮过脸颊,小钉的胳膊紧紧环在她腰间。荒漠在车轮下延展,星辰冷漠地俯瞰。
老妇人的临终警告在耳边回响。玫瑰有刺。铁匠工坊锻造仿生人。
父亲遗留的AI似乎隐瞒着关键信息。能源核心牵引着各方势力。而她,曾经的机甲元帅,
如今拖着少年的躯壳和一条粗糙的机械臂,带着个孩子,正冲向这一切迷雾的中心。
摩托冲破一片枯骨般的树林,地平线上终于出现灯火——不是荒野营地稀疏的篝火,
而是连绵成片的电气化光芒,勾勒出一座庞大要塞的轮廓。高墙如巨龙匍匐,
哨塔探照灯割裂夜空,墙头可见密集的自动炮台。玫瑰要塞。铁匠的巢穴。规模远超她想象。
这根本不是幸存者据点,而是个运转中的战争机器。
小钉在她身后倒抽冷气:“老天...奶奶从没说过有这么大...”“扫描防御布局。
”“遗产”的声音响起,“检测到高频能量场,覆盖全域。建议谨慎接近。”何止谨慎。
这简直是自投罗网。但她别无选择。父亲的谜题,“净土”的线索,甚至她的重生之谜,
所有答案似乎都锁在这座钢铁玫瑰之中。摩托减速靠近宏伟大门。墙上炮口无声转动,锁定。
扩音器传出冰冷问话:“身份和目的?”林夕抬头,
让探照灯光照亮自己染满风尘却锐利不减的脸。“告诉铁匠——”她声音穿透引擎的轰鸣,
清晰掷地,“林擎苍的女儿,携‘钥匙’来访。”父亲的名字。第一次说出口,
舌尖竟泛起莫名的苦涩与滚烫。高墙内外,刹那死寂。唯有颈后的能源核心,
在衣襟下无声发烫,如同苏醒的心脏,搏动着未知的宿命。门,正在缓缓开启。
钢铁闸门嘶吼着上升,如同巨兽张开咽喉。门后延伸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墙壁是未经修饰的合金,布满粗大的管线和闪烁的指示灯。空气中有臭氧和机油的味道,
沉重而冰冷。每向前一步,小钉搂在她腰间的胳膊就收紧一分。“姐姐…”他声音发颤,
“里面有…不好的味道。”林夕何尝感受不到。这不是单纯的危险气息,
而是一种…被系统化、制度化的压抑。通道尽头是第二道闸门,侧边打开一扇小门,
四个全副武装的守卫出现。他们的装备统一精良,面部遮挡在战术头盔后,
动作整齐划一到近乎机械。没有询问,没有交流。其中两人径直上前,武器虽未直接指向,
但威慑意味明显。另一人拿出扫描仪。“所有武器,请置于地上。
”电子合成的嗓音从头盔内传出,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林夕缓慢下車,将脉冲手枪放下。
机械左臂微微嗡鸣,对方扫描仪立刻发出尖锐鸣响。“高能量反应肢体。请解除激活状态。
”她沉默地切断了左臂的能量供应,幽蓝微光熄灭,金属臂垂落,变得沉重而迟钝。
一种近乎被剥去衣衫的裸露感袭来。最后一名守卫走向小钉。孩子吓得后退半步,
紧紧抓住她的衣角。“他是我的人。”林夕侧身挡住,“需要搜身,我来。”守卫停顿一秒,
似乎在接收指令,然后默许。扫描仪掠过小钉,在齿轮吊坠处略一停顿,但没有报警。
孩子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小门后的升降梯高速下降,失重感拉扯着内脏。
数字跳动:-5,-10,-15…最终停在-27层。梯门再次开启。强光刺目。
林夕下意识眯起眼,随即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呼吸。这绝非她想象中的废土巢穴。
广阔得望不到边际的空间,穹顶高悬,由无数钢铁桁架支撑。下方是井然有序的生产线,
自动化机械臂如丛林般密集,焊接火花此起彼伏,
组装着各种武器装备乃至更大规模的机械造物。传送带蜿蜒流淌,载着零件与成品。
空气轰鸣,却奇异地缺乏人声。穿着相同灰色工装的人员零星散布,像棋盘上的棋子,
沉默地操作着控制台或进行检修,彼此间毫无交流。冰冷,高效,了无生气。
一座深埋地下的军工蜂巢。一个未戴头盔的男人走来,同样灰衣,但材质更精细。
他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眼睛过于平静,像两潭死水。“奉铁匠之命,迎接林小姐。
”他微微躬身,姿态标准却毫无温度,“请随我来。您的…随从将得到安置。”“他跟着我。
”林夕语气不容置疑。男人目光扫过小钉,未有波澜:“指令中未包含无关人员。
他将被带往接待区,得到食物和医疗检查。”两名守卫上前一步。小钉惊恐地抓住林夕的手。
对峙在轰鸣的车间背景中无声蔓延。林夕大脑飞速权衡。强行对抗不明智,
但让小钉离开视线…“遗产。”她在心中急呼。“环境监测:该设施防御等级极高,
强制冲突生存率低于0.3%。建议暂时遵从,保持警惕。”她深吸一口气,
压下翻涌的不安,蹲下身平视小钉:“跟着他们去,吃点东西。我很快来找你。记住,
”她指尖看似无意地划过孩子掌心,
留下一个微小的金属片——她从机械臂接口临时拆下的信号发射器,“保持安静,观察一切。
”小钉眼中含泪,却用力点头,紧紧攥住金属片。看着孩子被带走,
融入流水线般的人潮消失,林夕转向引导者:“带路。”穿过庞大车间,
步入一条相对安静的走廊。墙壁出现装饰——金属浮雕,
描绘着齿轮、玫瑰、以及…一个反复出现的背影,站在某种复杂机械前,姿态如同神祇创世。
“那是谁?”林夕问。“铁匠。”引导者回答,语气第一次带上了近乎虔诚的细微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