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无奈中归晚

终焉无奈中归晚

作者: 那就叫施旺吧

霸道总裁连载

小说叫做《终焉无奈中归晚》是那就叫施旺吧的小内容精选:什么?你缩头乌龟长老不是发过宏天大誓不收徒吗?怎么一拐把这届最好的两个苗子拐走还护短?缩头乌龟这辈子所有的意气用事都舍在他徒弟身上结果还是人不鬼不倒是天下大快人

2025-08-17 12:40:39
仁和三十一年六月三日,晴。

天蓝得晃眼,一丝云彩也无,晒得青石板路都腾起一层若有若无的烟气。

我抄近路穿过坊市废墟后头那条窄巷,血腥和尘土的味道混在一起,闷得人透不过气。

就在这腌臜角落里,撞见一双眼睛。

那孩子蜷在墙根阴影里,衣衫褴褛,灰头土脸,几乎和墙角的污垢融为一体。

唯独那双眼睛,抬起来望向我时,像两泓深不见底的凉茶,尚未长开的轮廓里透着一股子不合时宜的清亮。

怪事。

这么丁点大的小人儿,怎么孤零零陷在这泥潭里?

爹娘呢?

莫非?心里那点微末的怜悯刚冒了个尖,又被巷子里的浊气压了回去。

算了,可怜虫罢了,破财消灾,就当积德。

我从袖里摸出块碎灵石,尽量维持着“人美心善”的假象,递过去时,几乎被自己这高风亮节的姿态感动了。

指尖刚松开灵石,手腕猛地一沉!

一只脏兮兮、骨节分明的小手,像铁箍似的死死攥住了我的袖口。

力气竟出奇地大,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啧!

该死的!

我眉心跳了跳,试图抽手。

纹丝不动。

这小子是属藤蔓的吗?

以为本长老是那等心慈手软、可以随意攀附的烂好人?

非也,非也!

我虽确实生得仙姿佚貌,心肠却硬得很。

巷口吹来一阵裹着热浪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土,迷得人眼睛发涩。

我心头无名火起,反手便是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精准地劈在他后颈上。

那双凉茶似的眸子瞬间涣散,小小的身体软软地倒下去。

我顺手一捞,把这轻飘飘的小东西甩到肩上。

带回去吧,这巷子深处实在不是活人待的地方。

何况那只该死的朱雀鸟在南疆放的那把邪火,怕是把方圆几百里都烧成了白地,这小子留在这里,迟早是个死。

扛着个累赘,脚步也沉了几分。

御风术都懒得用,随手扔一个日行千里符回到了我那位于半山腰、同样被公务玉简堆得快要塌陷的洞府。

把人往角落里还算干净的石榻上一丢,眼不见心不烦。

洞府里冷冰冰的,除了堆积如山的卷宗玉简,就是几件蒙尘的法器,连个热乎气儿都没有。

我疲惫地瘫坐在案几后,额头抵着冰冷的玉案,只觉一股邪火从丹田首冲天灵盖。

“狗宗主!”

我对着空荡荡的洞府咆哮,声音撞在石壁上嗡嗡回响,“六大长老就属我最忙!

真当我是那全知全能、不眠不休的先天神祇不成?”

案头堆的玉简几乎要倾倒下来——北冥那头万年玄龟不知又抽了什么风,掀起滔天巨浪意图淹没沿海仙城;南疆那只朱雀更不省心,尾羽上一点火星子燎原千里,至今焦土未复;还有那些永远处理不完的宗门庶务,执事堂是吃白饭的吗?

最可恨的是,案上最显眼的位置,端端正正摆着那枚烫手的赤金玉符。

狗宗主的法旨,字字如刀:半个月后宗门大开山门,遴选新血,此等盛事,交由我全权操持。

末了还特意朱笔批示:“宜择佳徒,承汝衣钵。”

收徒?

我气得几乎要笑出声。

我!

堂堂天下五氏之一、逐鹿张氏的六大长老之一!

瞧瞧我这日子!

人家其他氏族的长老都在干什么?

荆楚屈氏那几位,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逍遥!

据说每日不过侍弄灵田仙圃,豢养些温顺灵犬仙禽,闲暇时便去凡间烟花繁华地,听个小曲儿,何等快活!

幽云任氏的长老,更是富得流油,每年单是供奉的灵石,怕不得有数千万之巨?

堆都能堆出几座山来!

海外廖氏的长老,别的不好说,至少灵谷仙肴管够,据说连他们宗门豢养的仙鹤都吃得油光水滑!

再看那陇西嬴氏,出门不是乘着拉风的龙驹云车,便是住在灵气氤氲的洞天福地,法宝傍身,安全无忧!

反观我们逐鹿张氏……我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洗得发白的旧法袍,又环顾这西壁萧然、连个防御禁制都年久失修的破洞府,一股悲凉首冲喉头。

无车!

无房!

连件保命的本命法宝都还没凑够材料!

哪天要是出门被仇家堵了,怕是连个像样的龟壳都掏不出来!

“苍天啊!

大地啊!”

我悲愤地捶着坚硬的玉案,指骨生疼,“我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哇!

上辈子是掀了凌霄殿还是踹了阎罗门?”

洞府里死寂一片,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

堆积的玉简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无能狂怒,那枚赤金玉符更是刺眼。

招生大会千头万绪的章程,长老们推诿扯皮的嘴脸,还有那个被强塞过来的收徒任务……无数画面在眼前乱窜。

我闭上眼,只想让这无休止的嘈杂和愤懑赶紧消失。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里,石榻方向,传来一点窸窣的响动。

一个微弱、带着刚苏醒的沙哑和迟疑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飘了过来,像初春刚钻出土的嫩芽,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轻轻叩在洞府冰冷的石壁上:“仙……仙长大人……您这里……还收弟子么?”

声音落下的瞬间,洞府里那点被我咆哮声震得漂浮的微尘,似乎都凝滞在了半空。

我僵在原地,保持着以额抵案的姿势,没动,也没回头。

石榻上那小子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

他听见了多少?

听见我骂狗宗主了?

听见我抱怨无车无房了?

还是……听见我最后那声惨绝人寰的控诉?

案上的赤金玉符烫得惊人,无声地提醒着我那该死的“收徒”任务。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后颈的骨头发出细微的“咔”一声轻响。

目光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从冰冷的玉案移开,转向角落石榻的方向。

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那个灰扑扑的小身影似乎努力地坐首了些,依旧单薄得像片风一吹就散的叶子。

可那双眼睛……那双凉茶似的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地望过来。

那里面没了巷子里的绝望和警惕,也非懵懂无知,反倒像浸在深潭里的两枚烟玉,小心翼翼地倒映着我此刻狼狈的身影,深处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希冀?

是孤注一掷?

还是别的什么?

他见我看过去,小身板下意识地绷紧了一下,脏兮兮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身下粗糙的石榻边缘,指节用力得泛白。

那眼神,像迷途的小兽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容身的洞口,哪怕洞口守着的是头面目不善的大兽,也要拼尽力气问上一句。

洞府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还有那小子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急促的细小气息。

案头堆积如山的卷宗玉简,尤其是那枚赤金玉符,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视线里。

招生大会……收徒……狗宗主的法旨……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一团晒得滚烫的砂砾堵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收?

还是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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