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给仇人一家点了引魂香

第一章我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擦引魂铃。卖豆腐的老王头凑过来，

说宋家请了龙虎山的张天师做法事，光是香火钱就够全村吃三年。

我摸着铃铛上的豁口没吭声。那是十年前宋家二爷用这铃铛砸我脑袋留下的。宋府门前，

张天师紫金道袍明晃晃刺眼。“乡野把式，也配登大雅之堂？”他斜眼瞥我，

拂尘“不小心”甩到我脸上。我退到墙角，从袖中摸出半截引魂香。龙虎山是吧？

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土办法。……宋家的丧钟敲响时，

我正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擦引魂铃。这破铃铛比我爷爷岁数还大，不擦亮点连鬼都懒得搭理。

“听说了吗？宋家请了龙虎山的张天师来做法事！”卖豆腐的老王头凑过来，

满嘴大蒜味熏得我直往后躲，“光是开坛的香火钱就够咱村吃三年。

”我摸着铃铛上的豁口没吭声。那是十年前宋家二爷用这铃铛砸我脑袋留下的纪念，

他倒是会挑，专捡最贵的法器下手。宋府门前挤得跟赶集似的。

十二个穿着白衣的金童玉女捧着莲花灯开道，一个个板着脸活像被欠了工钱。

张天师那身紫金道袍在太阳底下直反光，腰上挂的掌门令牌明晃晃的，

桃木剑穗上三枚天师印叮当作响。“闲杂人等退避！”管家一脚踹翻我的藤箱，

我攒了半年的引魂香全滚进了泥里。张天师斜眼瞥我：“乡野把式，也配登大雅之堂？

”“是是是，您专业。”我点头哈腰地去捡香，顺手把泥巴蹭在他道袍下摆上。

反正这么长的袍子，踩到狗屎也得明天才能发现。

宋家小姐宋明月踩着高跟鞋过来：“臭看坟的，再敢捣乱把你扔后山喂狼！

”“宋小姐说笑了，”我缩着脖子赔笑，“我就是来问问，您家祖坟还缺看门的吗？

管饭就行。”周围看热闹的顿时哄笑起来。张天师的拂尘“不小心”甩到我脸上，

火辣辣的疼。我揉着脸退到墙角，从袖子里摸出半截偷藏的引魂香。龙虎山是吧？

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土办法。管家带着人把围观村民都赶走了。我蹲在墙角数蚂蚁，

听见他们在院子里摆香案的声音。张天师那套家什确实讲究，紫铜香炉、金丝蒲团，

连蜡烛都是特制的。天擦黑时我开始干活。先把引魂香插在宋府后门的狗洞边上，

又往围墙根撒了把香灰。最后掏出个小纸人，用朱砂点了眼睛，顺着墙缝塞了进去。

然后蹲在树杈上等着看好戏。子时刚到，院子里突然传来“咣当”一声。

接着是宋明月的尖叫，还有杂乱的脚步声。纸人晃晃悠悠从门缝钻出来，冲我比了个手势。

我乐得差点从树上栽下去。张天师的桃木剑着火了，把他那宝贝胡子烧掉半边。

里面传来张天师气急败坏的吼声：“这地方有问题！得加钱！”我心想这才哪到哪啊。

第二章第二天傍晚，宋府的朱漆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张天师的道冠歪在一边，

紫金道袍下摆沾满泥浆。“妖孽！这宅子里有妖孽！”他挥舞着半截焦黑的桃木剑，

嗓子都喊劈了。管家带着七八个家丁追出来，宋明月提着裙摆跟在后面，

脸上的粉簌簌往下掉：“天师留步！价钱好商量！

”昨晚上不过让纸人往香炉里撒了泡童子尿，谁知道能把龙虎山的嫡传弟子吓成这样。“呵，

就这点本事。”我把最后一口烧饼塞进嘴里，油手在树干上蹭了蹭，

“还比不上我们村跳大神的王婆。”正说着，一阵阴风突然刮过树梢。

我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这风不对劲！带着股子腐土味儿。低头一看，

宋府门前的青石板上渗出暗红色的水渍，像是有谁打翻了一大盆隔夜的血豆腐。

张天师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咔”地一声，断了。“快看祖祠！”有人尖叫。

我抬头望去，宋家祖祠的屋檐下挂着十二盏白灯笼，这会儿全都变成了惨绿色。最瘆人的是，

灯笼纸上慢慢浮现出人脸，一张挨着一张，挤得满满当当。宋明月的尖叫声刺耳。

她扭头就往回跑，结果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个狗吃屎。我看着她摔进那滩红水里，

精心打扮的脑袋正好磕在门槛上。“啧，真惨。”我从兜里掏出最后半块烧饼，

边吃边看热闹。张天师倒是跑得飞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管家带着家丁手忙脚乱地把宋明月拖进大门，“咣当”一声把门闩上了。我拍拍手上的饼渣，

从树上溜下来。刚落地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我踩断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

是半截引魂香。我昨天明明插在狗洞边的，现在被人折成两段扔在这儿。香灰撒了一地，

被雨水冲成诡异的蛇形。我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香灰。指尖立刻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这感觉我再熟悉不过！有东西来过，而且不是善茬！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我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乌云压得极低，像是要砸到人头上。

这可不是我搞的小把戏能闹出来的动静。“有意思。”我舔了舔沾着香灰的指尖，

尝到一股铁锈味，“看来不用我出手，宋家自己就招来了不得了的东西。”我转身要走，

突然听见身后“吱呀”一声。宋家大门的缝隙里渗出黑雾，

隐约能看到十几双惨白的手在门后扒拉。最中间的那双手我认识！枯瘦如柴，

小指上戴着个翡翠扳指。十年前就是这双手，把我爷爷推进了枯井！“老爷子，

您这是憋不住了啊。”我对着大门咧嘴一笑，“别急，好戏才刚开始。

”我哼着小调往村口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不用回头也知道，宋家祖祠的牌位掉下来了。

乌云散去，今晚的月亮特别亮，照得地上的影子格外清晰。我数了数，除了我自己的影子，

后面还跟着七八个……第三章子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声，宋家祖宅就炸了锅。

我蹲在院墙外的老榆树上，看着宋家大院里乱成一团。家丁们举着火把到处乱窜，

活像一群没头苍蝇。“诈尸啦！老太爷诈尸啦！”我眯着眼睛往灵堂方向瞅。

只见那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盖子已经掀翻在地，棺材板子上留着五道深深的抓痕。

从里往外抓的！有点意思。突然，灵堂里传来一声巨响。

一个黑影直挺挺地从棺材里弹了起来，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宋家老太爷那张青紫色的脸，

嘴角还挂着黑血。“爹！爹您醒啦？”宋老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门磕得咚咚响。

老太爷没搭理他，反而扭头看向我藏身的方向。那双眼睛白多黑少，直勾勾地盯着我，

嘴角慢慢咧到耳根。我后背一凉。“老爷子，冤有头债有主。”我小声嘀咕，

“您要找就找您那宝贝儿子去。”老太爷像是听懂了我的话，突然一个转身，直扑宋老爷。

那速度，哪像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分明是只饿急眼的豺狼!“救命啊！

”宋老爷屁滚尿流地往后爬，裤裆湿了一大片。家丁们举着棍棒往上冲，

结果被老太爷一巴掌一个，扇得满地找牙。有个倒霉蛋被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两条腿在空中直蹬跶。我正看得起劲，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宋明月的脸就贴在我后脑勺上！“臭看坟的！是不是你搞的鬼？！”她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指甲都快戳到我眼睛里了。我赶紧往后仰：“宋小姐，您这可冤枉人了。

我就在这儿看个热闹，连您家大门都没进过。”宋明月还要发作，下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我们俩同时转头，只见老太爷正抱着个家丁的脖子啃，鲜血喷得老高。

“啊——”宋明月尖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我赶紧伸手一捞，结果只扯下来半截袖子。

宋明月结结实实摔倒在了草地上。老太爷猛地抬头，扔下手里血糊糊的家丁，朝她扑了过去。

“糟了。”我暗骂一声，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纸人，咬破手指往上面一抹。

纸人“嗖”地飞了出去，正贴在老太爷后背上。老爷子顿时像被点了穴似的，

站在原地直挺挺地发抖。我趁机一把拽起昏迷的宋明月。这丫头看着瘦，拖起来死沉死沉的。

老太爷在后面“咯咯”地磨牙，纸人已经开始冒烟了。引魂铃刚碰到掌心，

铃铛上十年前被砸出的豁口突然亮起微光。我余光瞥见身后飘来道半透明的身影，

青布衫上还沾着枯井里的泥。是爷爷！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往我手里的引魂铃上按了按。

瞬间，铃声突然变得清亮。老太爷原本泛绿的眼睛猛地一缩，动作竟迟滞了半拍。

我趁机扛起宋明月往侧门冲，回头时正看见爷爷的身影挡在老太爷面前，

枯井泥沾过的袖口一挥，竟把老太爷的爪子挡得偏了寸许。“爷，谢了！”我喊了一声，

钻进侧门时还听见爷爷的声音在耳边飘：“别让他再糟践咱的东西。”“老爷子，

对不住了啊。”我边退边从腰间解下引魂铃，“叮铃”一摇。老太爷浑身一颤，

竟然转身往灵堂方向跳了回去。我长舒一口气，刚要擦汗，突然听见“刺啦”一声。

纸人烧没了！老太爷猛地转身，十根手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黑。我头皮一炸，

拖着宋明月就往大门跑。“开门！快开门！”我拼命拍打门板。

门缝里露出管家半张惨白的脸：“滚、滚远点！别把脏东西引进来！”我气得直咬牙，

回头一看，老太爷已经蹦到三米开外了。那双死鱼眼里泛着绿光，嘴角还挂着碎肉末。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扯下宋明月脖子上的玉佩，往身后一扔。老太爷一把抓住玉佩，

竟然站在原地发起呆来。我趁机扛起宋明月，一脚踹开侧门的小窗，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

刚落地就听见“咔嚓”一声。老太爷把玉佩捏成了粉末！管家带着家丁们缩在墙角直哆嗦。

我把宋明月往地上一扔，喘着粗气问：“张天师呢？

”“跑、跑了...”管家结结巴巴地说，

“临走前说...说让我们准备后事...”我冷笑一声，从袖子里掏出最后三根引魂香。

香头无风自燃，冒出诡异的青烟。“现在知道找谁了吧？”我把香往管家面前一晃，

“一根香一百两，不还价。”屋外，老太爷开始“咚咚”地撞门。

门板上的铜钉一颗接一颗地崩飞，眼看着就要撑不住了。管家扑通跪在地上，

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救救我们！多少钱都给！”我慢悠悠地把香插在香炉里，

听着门外越来越急的撞门声，咧嘴一笑：“先付钱。”第四章“一百两一根？你不如去抢！

”宋明月尖叫着从地上蹦起来，脸上的脂粉簌簌往下掉。我耸耸肩，

把三根引魂香往怀里一揣：“嫌贵？那您另请高明。”转身就要走。“等等！

”管家扑过来拽住我的裤腿，“我们给！这就给！”屋外传来一声巨响，

祠堂的门板被生生撕下来半扇。老太爷青紫色的脸出现在门缝里。

宋明月哆嗦着从腰间扯下钱袋扔过来。我掂了掂，起码有两百两。“定金收了。

”我抽出三根引魂香插在香炉里，“都退后。”香头冒出青烟，老太爷的鼻子抽了抽，

竟然往后退了半步。我趁机从破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蛇蜕和雄黄粉。

随手一扬，粉末在香火中爆出噼啪的火星。“老爷子，”我盯着那双泛绿的眼睛，

“您要报仇我不管，但别耽误我做生意。”老太爷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指甲在门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突然，他猛地扑向香案！“叮铃！

”我手中的引魂铃突然炸响。老太爷像是被无形的手拽住，硬生生停在香炉前三尺处。

“看着啊，”我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宋家人说，“这才是正经的引魂香。

”香炉里的青烟突然变成血红色，在空中凝成锁链形状，将老太爷团团捆住。

老爷子发出凄厉的嚎叫，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现在，”我拍拍手上的香灰，

“谁来说说，老爷子为什么专挑自家人下手？”祠堂里死一般寂静。管家一个劲地往后缩，

宋明月则死死盯着自己的绣花鞋。屋外突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天了。

香炉里的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燃。我故意大声叹气：“香快烧完了……”“我说！

”管家“扑通”跪在地上，“十年前老太爷病重时，是、是老爷他……”“闭嘴！

”宋明月一脚踹翻管家，转头对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您先把老太爷送走，

价钱好商量……”“啪！”最后一截香灰落下，血烟锁链应声而断。老太爷发出一声狞笑，

十指如钩直取宋明月咽喉！“再加五百两！”我暴喝一声。“给给给！”宋明月瘫软在地。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啪”地贴在老太爷额头上。老爷子顿时僵在原地，

只有眼珠子还在滴溜溜乱转。“早这么痛快多好。”我擦了把汗，从香炉底下摸出个陶罐，

“劳驾，哪位把老爷子的生辰八字写下来？”管家连滚带爬地递上笔墨。我瞟了一眼。

好家伙，这老头居然和我爷爷是同一天生的。“有意思。”我把写着八字的黄纸叠成小人，

塞进陶罐里，“宋小姐，劳烦您一滴血。”宋明月抖得跟筛糠似的，我干脆抓过她的手，

用针在指尖扎了一下。血珠滴入陶罐的瞬间，老太爷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老爷子，

您安心去吧。”我封住罐口，轻轻拍了拍，“您孙女的血亲在这儿呢，跑不了。”说也奇怪，

罐子刚封好，老太爷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脸上的青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