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来的画笔悬在半空，甲方的名字居然是高中霸凌过她的江亦舟。
高中时把她的速写本踩进泥里的校草，如今成了决定她工作室存亡的甲方。
第一章：合作敲定鼠标箭头指在 “江亦舟” 三个字上。高中教室的白炽灯突然亮起来。
江亦舟把我的作业本摔在地上，用运动鞋碾压。 纸页被踩烂的声音，混着周围的哄笑。
“画这些娘娘腔的东西，给谁看？”手机震了震。 甲方助理：“江总特别强调，
这次合作非您不可。”手指在 “拒绝” 键上悬了三秒。 转向墙上的工作室执照。
玻璃框里，“徐清来” 三个字还泛着新漆的光。 上个月交房租时，
房东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深吸一口气，打字：“合作愉快。”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
后背沁出冷汗。门被推开时，我正对着空白画纸发呆。 李文文把奶茶往桌上一墩，
吸管戳得巨响。 “看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咋啦？”我没回头。 “接了个大项目。
”“好事啊，” 她凑过来，“哪个冤大头这么有眼光？”“江亦舟。”空气突然静了。
李文文的吸管 “啪” 地掉在桌上。 “那个把你速写本扔泥里的江亦舟？”我点头。
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线。“疯了？” 她拽我胳膊，“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我指着执照：“这不是命吗？” 三年前攥着全部积蓄租下这间房时，我对自己说，
再也不能被人欺负。李文文突然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她拿起桌上的橡皮，
擦掉我画错的线。 “需要我陪你去吗？”窗外的天黑下来。 画纸上，还是一片空白。
像高中时，被他撕掉的那页速写。第二章：初次交锋会议链接弹出来时。
我握着鼠标的手在抖。点进去。 江亦舟的脸占了小半个屏幕。 白衬衫，黑框眼镜。
比高中时清瘦，眉眼却没变。 尤其是笑起来时，左边嘴角的痣。“徐老师？
” 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 像温水漫过脚背。 和记忆里踹我凳子时的嚣张，判若两人。
我猛地回神。 “江总好。”他在屏幕那头翻文件。 “《孤山客》系列里，
那个剑客的眼睛。” 他突然抬头。 “有股子不服输的劲，我很喜欢。”心像被什么揪住。
高中美术课。 他抢过我的速写本，指着画里的仕女。 “哭唧唧的，晦气。”“谢谢。
” 我捏紧笔，“具体风格我会按需求调整。”他笑了。 痣在屏幕上晃。 “不用迁就，
我相信你的判断。” 顿了顿。 “下次可以线下聊，城西有家咖啡馆。
” “他们家桂花拿铁，甜度刚好。”耳机里的电流声刺啦响。 我盯着屏幕上他的笑脸。
他怎么会知道？高中运动会。 我躲在器材室角落吃桂花糕。 他突然闯进来。
抢过去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甜死了。”“我不喜欢出门。” 我打断他。
声音硬得像块石头。他愣了下。 眼镜滑到鼻尖。 “也行，线上沟通方便。
”会议结束提示弹出时。 我盯着空白的聊天框。 手指悬在 “删除联系人” 上。
手机震。 李文文：“聊完了？没当场气死吧？”我对着屏幕里自己发白的脸。
打字：“他记得我喜欢桂花。”发送的瞬间。 窗外的风突然掀起窗帘。 像高中时，
被他扯开的作业本。第三章：避无可避工作室的门被推开时。 我正蹲在地上捡颜料管。
“徐老师，我们来突击学习了。” 张姐的声音裹着香水味飘进来。 我抬头。
江亦舟站在最后。 白衬衫卷着袖子，露出小臂上的浅疤。和高中时摔断他胳膊那次。
位置一模一样。“江总说线上聊不清细节。” 张姐指了指画架，“不介意我们参观下吧？
”我往旁边挪了挪。 后腰撞到画筒，发出哐当声。江亦舟的目光扫过墙上的画。
停在那幅《雨巷》上。 “这个青石板的质感，用了矿物颜料？”我攥着抹布的手一紧。
高中美术老师说过，只有他这种家里有矿的。 才用得起纯天然矿物颜料。“嗯。
” 我低头擦桌子，“附着力强。”他突然笑了。 “以前我总觉得，颜料嘛，能上色就行。
” “看了徐老师的画才知道，差远了。”张姐在旁边打圆场：“江总这是谦虚了。
”我没接话。 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的鞋。 白色运动鞋，侧边有个小勾。
和高中时那双总踹我凳子的。 是同一个牌子。“江总还穿这个牌子？” 张姐也看见了。
他低头看了眼。 “习惯了，舒服。” 目光转过来时，正好对上我的视线。
“徐老师也喜欢？”颜料管在手里捏变形。 高中那次。 他就是穿着这双鞋。
把我的速写本踩进泥里。“不喜欢。” 我猛地转身，“我去泡咖啡。”手碰到热水壶时。
听见他在身后说。 “她好像很怕我。第四章：似曾相识画架上的侠客背影刚勾完轮廓。
江亦舟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 “这个姿态……”我握着毛笔的手一抖。
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像朵发霉的云。他站在画架侧后方。 呼吸扫过我的耳廓。
“像在哪儿见过。”高中教室靠窗的位置。 我总缩在那里画画。 后背对着全班。
江亦舟的座位在斜后方。 铅笔头总戳我后背。“可能是常见的姿势。
” 我往旁边挪了挪。 撞到调色盘，赭石颜料溅在白衬衫上。他递来纸巾。
指尖擦过我手背时。 像被烙铁烫了下。“徐老师很怕生？” 他收回手，插进口袋。
“每次见我，都恨不得贴墙上。”张姐在整理文件，闻言笑了。 “徐老师是专注，
搞艺术的都这样。”我没接话。 低头用湿巾擦衬衫上的颜料。 越擦越脏，
像块洗不掉的疤。“其实我高中也有个同学。” 江亦舟突然开口。 “总爱躲在角落画画。
” “背影像极了……” 他顿了顿，“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像。”我的手停在半空。
教室后排的起哄声穿过十年光阴砸过来。 “江哥，又看那个小哑巴呢？
” “她画你呢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江总认错人了。” 我把湿巾扔进垃圾桶。
声音比砂纸磨过还糙。他却没走。 盯着画里侠客的袖口。 “这里的褶皱处理，
和我高中课本上的很像。”心脏猛地往下沉。 那本被他画满涂鸦的语文书。
我捡回来粘好，藏在箱底。 上面有我偷偷补画的袖口褶皱。“巧合而已。
” 我扯过块干净画布，盖住画架。 “江总要是没别的事……”“徐老师，
” 他突然往前一步。 黑框眼镜后的眼睛很亮。 “你高中是不是在三中读的？
”颜料盘 “哐当” 掉在地上。 青蓝紫黑混在一起。 像那年被他扔进泥坑的速写本。
李文文的消息刚好弹进来。 “我查到了，江亦舟高中就是三中的！”我盯着手机屏幕。
指腹把 “三中” 两个字蹭得发烫。江亦舟弯腰帮我捡颜料盘。 手指碰到片碎瓷。
血珠立刻冒出来。和高中时，他抢我画笔被笔尖戳到的样子。 重合在一起。
第五章：旧物惊现复盘会开到一半时。 江亦舟的助理转身撞翻了画筒。
画纸哗啦啦散了一地。 像被狂风卷过的落叶。那张高中自画像飘到最前面。 女孩低着头，
袖口的淤青用铅笔涂得很重。 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别惹江亦舟。空气突然凝固。
张姐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助理的脸白得像张纸。江亦舟弯腰去捡。 手指刚碰到画纸。
我像被针扎了似的扑过去。“别动！”声音嘶哑得不像我的。 他的手顿在半空。
视线从画上移到我脸上。 黑框眼镜滑到鼻尖。“这是……” 他的喉结滚了滚。
“你画的？”画纸被我攥得发皱。 高中那个雨天。 他把我的速写本扔进泥坑。
这张自画像是后来躲在被子里重画的。 每一笔都带着泪。“与你无关。
” 我转身想把画塞回画筒。 手腕突然被攥住。他的掌心很热。 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肉里。
“那个总被锁在器材室的女生。” 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是你，对不对？
”器材室的霉味突然钻进鼻腔。 高二那年深秋。 他把我锁在里面，直到天黑才开锁。
我抱着膝盖坐在地上。 听着外面他和别人说笑的声音。 像被全世界抛弃。“放开！
” 我去掰他的手。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下来。 落在他手背上。 烫得他猛地松手。
画纸飘落在地。 女孩的脸对着我。 像在嘲笑此刻的狼狈。
“徐老师……” 张姐想过来劝。 被江亦舟拦住了。他站在原地。 衬衫领口歪着。
眼睛红得吓人。 “我找了你很多年。”这句话像块石头。 砸进我混乱的记忆里。
高中毕业后的同学会。 有人说江亦舟喝醉了。 抱着电线杆喊一个女生的名字。
当时我以为是听错了。“找我干什么？” 我抹了把脸。 声音冷得像冰。
“看我过得好不好？要不要再欺负一次？”他的嘴唇动了动。 没说出话。
窗外的雨突然下了起来。 敲在玻璃上。 像高中时，我躲在器材室里的哭声。
第六章：雨夜对峙我抓起画筒里的美工刀。 刀片弹出的声音很脆。
像那年江亦舟踹碎器材室门锁的动静。“让开。” 我攥着刀，指尖泛白。
画纸还散在地上，女孩的淤青在雨里泛着冷光。江亦舟没动。 白衬衫被风吹得贴在身上。
“清来……”这个名字从他嘴里滚出来时。 我突然想起高中班主任念成绩单的样子。
“徐清来，又是倒数。” 他在下面接了句：“废物就是废物。”美工刀往前递了半寸。
“别叫我。”他往后退了半步。 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红透的眼眶。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但你能不能……”“不能。” 我打断他。
转身冲进雨里。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 刚染的黑发粘在脸颊上。 像高中时，
被他按在水龙头下冲头的感觉。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把伞罩在我头顶。
江亦舟的呼吸喷在我后颈。 “别淋感冒了。”我猛地转身。 美工刀差点划到他胳膊。
“滚！”他攥住我的手腕。 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发疼。 “我知道你恨我。
” “那时候我爸天天揍我妈。” “我放学回家，总能看见客厅的血。
” “我不敢跟他吵，就……”“就拿我撒气？” 我甩开他的手。 雨水混着眼泪往下掉。
“你知道我现在看到器材室就发抖吗？” “知道我画人物时，总忍不住给他们画伤痕吗？
”他突然沉默了。 伞骨在手里捏得咯吱响。 雨顺着他的发梢滴进领子里。
白衬衫透出锁骨的形状。 像高中那次，他被他爸打出家门。 蹲在操场角落，
领口也是湿的。“对不起。” 他的声音比雨声还低。 “我那时候是个混蛋。
” “但我真的……”“真的什么？” 我笑出声。 “真的觉得欺负我很有趣？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 把美工刀按回我掌心。 “你要是还恨，就划回来。
” “划在我胳膊上，和你当年被磕的淤青一样深。”刀片抵在他皮肤前。
我看见他小臂上的浅疤。 是高二那年，他替我挡开砸过来的篮球。 被篮板边角划的。
当时我以为是巧合。 现在才发现。 那道疤的位置。 正好在我画的侠客护腕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