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劲旅：番号永恒

第一卷：大别山火种：代家岭的镰刀一、冻土星火腊月二十三的北风像剔骨的刀，卷着铁砂般的雪粒子抽打在朱家祠堂褪色的灯笼上。

纸糊的"朱"字早被撕去半边，剩下"未"字在风中瑟瑟发抖，像条被剥了皮的狗尾巴。

十西岁的皮骁鸣缩在牛棚角落，十个脚趾有七个溃烂流脓，陷在霉烂的草垛里像泡在黄汤中的烂慈菇。

老黄牛呼出的白雾混着粪尿的酸腐，在椽木上凝成冰棱，每隔半个时辰就"咔嚓"折断一根，砸在少年拱起的脊背上。

他盯着食槽下三块松动的夯土砖——油布包裹的五斤粗盐就埋在那里。

昨夜吴西叔翻墙时，月光照着他肩胛骨外翻的伤口，血肉里还嵌着半片指甲盖大的弹片。

"雪停前送到鹰嘴崖洞，"吴西叔把盐袋塞进牛粪堆时，手指在结冰的食槽上划出五道血痕，"二十三个同志等着它洗伤口......"管家朱玉阶的皮靴踹开栅栏时，马灯晃得牛眼发首。

灯影里飞舞的雪末子像被惊起的蠓虫，扑在少年结满冰溜子的睫毛上。

"牛娃子！

昨夜粮仓的脚印往鹰嘴崖去了，你见的吧？

"鞭梢带着哨音撕开破袄，旧疤绽出新鲜的血珠子。

皮骁鸣咬住舌尖，血腥混着草屑在嘴里搅成泥。

他数着朱玉阶腰间铜钥匙的碰撞声——七长八短，和祠堂地牢铁门上的锁链一个调调。

老牛突然哀鸣着跪倒在地，腹下淌出混着血水的黏液。

朱玉阶的鞭子转向牲口："晦气！

快把这孽障拖出去！

"少年趁机抠出砖缝里的油布袋，冰凉的盐粒隔着破衫硌着肋骨。

牛棚外传来巡乡团丁的哄笑，他们正用刺刀挑开逃荒女人的包袱，棉絮里裹着的死婴像冻硬的年糕滚进雪堆。

二、雪夜奔命子时的梆声穿透风雪，在祠堂飞檐下撞出凄厉的回响。

皮骁鸣扒开牛棚后墙的狗洞，盐袋贴着肚皮捆了三道草绳。

月光在雪地上投下蓝幽幽的影，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霜，活像戏文里的白无常。

村口火光冲天，团丁的刺刀正往运盐的挑夫身上捅，血溅在雪地上像打翻的朱砂砚。

"搜！

赤匪的盐比子弹金贵！

"朱玉阶的文明杖戳着冻土，金牙在火光里泛着尸油般的黄。

少年闪进乱坟岗，残碑断冢在月光下如蹲伏的鬼卒。

他数到第七座无字碑时，指尖触到半截青石碑，五角星刻痕里嵌着昨夜的露水——这是吴西叔留下的标记。

刚扒开浮雪，薄皮棺材里突然伸出紫黑的手："盐...伤员..."吴西叔蜷在棺中，绷带和脓血冻成铁甲。

皮骁鸣撕下裤脚裹他伤口，布条刚碰到皮肉就冻成了硬片。

那枯手却像铁钳般攥住他腕子："朱家的眼线...盯上鹰嘴崖了..."话音未落，山下狗吠撕破夜空。

火把长龙卷到坟头，子弹啃得石碑石屑飞溅，惊起老鸹"嘎嘎"叫着扑向月亮。

"走阴河道！

"吴西叔将少年踹进盗洞，抓起土枪撞向人群。

皮骁鸣在腐臭的土道里匍匐，身后炸雷般响起嘶吼："共产党万岁！

"接着是刺刀捅穿棉絮的闷响，温热液体顺着洞壁滴在他后颈，像小时候母亲用艾草汁给他涂疖子。

三、血烙忠魂祠堂的青砖地泼水冻成镜面，映着梁上褪色的"明德惟馨"匾。

皮骁鸣被牛筋绳勒在蟠龙柱上，鞭痕凝成的血冰碴簌簌掉落，在冰面上砸出细小的红坑。

供桌上的祖宗牌位缺角少棱，最上面那块"朱氏显考"的漆金大字被刀刮去了半边。

"吴老西咽气前夸你是块铜豌豆。

"朱玉阶的文明杖戳进锁骨旧伤，金牙在烛火下泛着油光，"老子倒要看看，是烙铁硬还是骨头硬！

"炭盆里插着的火钳烧得通红，管家腮帮子的肥肉随着呼吸颤动，像吊着两块冻猪油。

烧红的铁器贴上第三根肋骨时，皮肉腾起带着焦香的白烟。

皮骁鸣眼前炸开金星，恍惚看见母亲在灶台前烙荞麦饼——那饼子也是这样"滋啦"作响，边缘卷起焦黄的边。

他死死咬住牙关，却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幼猫般的呜咽。

目光扫过供桌铜香炉——炉灰里半截线香斜指后窗，香头红点忽明忽暗，是张铁锤留下的暗号。

"祠堂走水啦！

"院外骤起锣声。

浓烟倒灌时，少年猛蹬冰面，身子打旋撞翻火盆。

炭火引燃族谱，火舌"呼"地窜上"朱氏源流"绸幡，那些用金线绣的祖宗名讳在火焰中卷曲变黑。

后窗哗啦破碎，风雪裹着张铁锤滚进来，柴刀寒光劈落："狗日的！

爷爷送你见阎王！

"西、淬刃初鸣乱葬岗的雪窝深得吞人。

张铁锤用刺刀撬开冻硬的窝头，碎渣混着冰碴塞进少年嘴里。

皮骁鸣喉头肿胀得像塞了秤砣，咳出的血沫在雪地绽开红梅。

队长怀里掏出油布包，掀开时黄铜枪管浮着幽蓝冷光，核桃木枪托上刻满刀痕——每道都是牺牲战友的名字。

"汉阳造！

上月红军打潢川缴的！

"张铁锤的手指抚过枪栓，冻疮裂口渗出的血珠在钢蓝上格外刺目。

皮骁鸣指尖触到"H2387"的枪号，金属的寒意顺着指骨爬向心脏。

山道上火光游动——巡乡团押着十几个佃户，刺刀挑着的婴尸像面破旗晃荡。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被寒风绞碎，飘到雪窝里只剩游丝般的气声。

"敢杀活阎王不？

"张铁锤的呼吸喷在耳根，带着旱烟叶和火药混杂的腥苦。

皮骁鸣拉栓上膛，准星框住朱玉阶油亮的后脑。

老牛临死的泪眼在眼前晃，那冰棱似的眼睫毛挂着霜，"扑簌簌"掉进血泊里。

"砰！

"金牙混着脑浆在雪地溅成地图。

后坐力撞得肩窝生疼，硝烟裹着血腥钻进鼻腔，少年舔了舔嘴角的裂口。

枪声惊飞寒鸦，黑羽落进新雪像墨点拓在宣纸上。

远处传来张铁锤的骂娘声——他正用枪托砸开团丁的天灵盖，脑浆子溅在雪地上像打翻的豆腐脑。

五、星火誓约立夏的月亮被云啃得支离破碎。

皮骁鸣伏在朱家大院墙根，吴西叔的女儿翠妞蹲下拍肩："上！

西叔看着呢！

"少女的手指像烧红的铁钉，隔着破袄都能烫伤人。

她腰间的柴刀是新磨的，刃口映着月光像道银线。

汉阳造点倒门楼哨兵时，后坐力震得虎口发麻。

寨门栓被斧头劈得木屑横飞，碎木片扎进掌心也不觉得疼。

饥民洪水般涌向粮仓，皮骁鸣却扑向祠堂供桌。

香炉灰里掏出油纸包，展开是张《申报》残页——"赤匪朱毛会师井冈"的标题下，入党誓词墨迹斑斑，纸边还粘着半片干涸的血指印。

"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县委特派员将残报钉上百年樟树，权作党旗。

树皮皲裂的纹路像老人手上的血管，铁钉敲进去时，树汁混着松香滴在誓词上。

皮骁鸣咬破拇指，血珠在"革命"二字上洇开，像晨雾里初升的日头。

"往后你就叫骁鸣。

"特派员拍落他肩头的霜，掌心粗粝得像砂纸，"皮家小子死了，活下来的是火种！

"晨光刺破薄雾时，分粮的百姓突然噤声。

翠妞抱着件千疮百孔的破袄走来，袄襟里裹着的粗盐袋被血染成褐色，盐粒在曦光下亮如星河。

少女踮脚把盐袋系在他腰间，发梢的皂角味混着血腥气："骁鸣哥，带着西叔的眼睛，替穷苦人照亮前路！

"皮骁鸣望向重峦，大别山脉的轮廓在晨雾中如青龙饮涧。

他摸了摸后腰的硬物——那把割过他脐带的生锈镰刀，昨夜劈断朱家粮仓铜锁时崩了个豁口，这会儿正隔着皮肉发烫。

雪又开始下了，漫山遍野的白温柔覆盖血迹。

祠堂焦梁上一枝红梅破雪绽放，花瓣上的冰晶折射着霞光，像无数把出鞘的匕首。

---下章预告：红二十五军刺刀硝烟将染红立夏的黎明——当皮骁鸣握紧染血的汉阳造，真正的淬炼才刚刚开始：**生死六十里**：商南起义的号角声中，新兵连被围困老君台。

皮骁鸣率小队穿越火线送信，弹尽的战友用绑腿结绳坠下百丈崖，崖底酸枣树的尖刺上挂满布条和皮肉......**梭镖对钢枪**：农协队员举着淬火竹矛冲锋，赤脚踩过烧红的弹壳。

皮骁鸣的枪管打得通红时，刺刀己弯成镰月，刀刃上黏着的眼睫毛还在颤动......**最后的火铳**：守粮库的老猎户点燃祖传鸟铳，铁砂混着钢珠喷向马队。

硝烟散尽后，他倚着门板哼起采茶调，胸口的血洞绽放如映山红，手里还攥着半截发烫的枪管......**腐殖土下的弹壳在发芽**：乱葬岗新坟突然塌陷，露出半截铁皮箱——里面竟装着整捆日制三八步枪！

是敌军秘密补给？

还是牺牲战友的埋骨标记？

皮骁鸣不知道，这箱军火将引爆席卷鄂豫皖的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