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民政局门口的陌生人
旁边站着的女人叫苏清鸢，一袭简单的白衬衫配牛仔裤，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看不清表情，只有握着红本本的手指，关节泛着浅粉。
“那个……”林凡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苏小姐，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下住哪？”
他们俩，昨天在酒吧因为一场误会吵了一架，又稀里糊涂地被朋友起哄“敢不敢结婚”，结果就真的揣着户口本冲来了民政局。
现在冷静下来，林凡只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连苏清鸢的全名都是刚才在登记处才知道的，职业、家庭、喜好……一概不知。
苏清鸢终于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住城南的公寓，你要是不介意，暂时可以先搬过去。”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清冷的质感，像初秋的泉水。
林凡愣了一下。
他本来都做好了分道扬镳、各回各家的准备——毕竟是闪婚，谁也别耽误谁。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同居。
“方便吗？”
他下意识地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
苏清鸢把红本本放进随身的帆布包里，拉链拉得干脆利落，“总不能刚结婚就分居，被家里知道不好解释。”
林凡想想也是。
他家里催婚催得紧，这次“先斩后奏”虽然冲动，但至少能让父母消停一阵。
至于苏清鸢，看样子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行。”
林凡点头，“我回去收拾下东西，下午过去找你？”
“嗯。”
苏清鸢报了个地址，是城南一个看起来挺普通的小区，“我下午不上班，在家等你。”
说完，她转身就走，步伐轻快，没再回头。
帆布包在她肩上轻轻晃动，背影清瘦又挺拔。
林凡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手里的红本本仿佛有千斤重。
这算什么？
一场荒唐的闹剧，还是人生的意外转折？
他叹了口气，发动车子往自己租的公寓赶。
下午三点，林凡拖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站在了苏清鸢说的小区门口。
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墙皮有些斑驳，和他想象中“能跟陌生人闪婚的女生”该住的地方不太一样。
他按了苏清鸢给的门牌号，对讲机里传来她的声音：“上来吧，三楼。”
爬到三楼，门虚掩着。
林凡敲了敲，听到里面说“进”，才推门进去。
房子是两室一厅，装修简单，甚至可以说有点简陋。
墙是白墙，家具看着像二手市场淘来的，唯一显眼的是客厅靠墙的书架，塞满了各种专业书，从金融法律到机械工程，甚至还有几本厚厚的医学图谱。
“随便坐。”
苏清鸢从厨房端着两杯水出来，递给林凡一杯，“我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
林凡接过水杯，指尖碰到她的手，冰凉的，像她的人一样。
“我也没带什么东西。”
他指了指行李箱，“就几件换洗衣服。”
“客房收拾好了，你住那间吧。”
苏清鸢指了指左边的房间，“洗漱用品都是新的，你首接用就行。”
林凡点点头，拖着箱子进了客房。
房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干净得像个旅馆。
他把衣服挂进衣柜，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忽然觉得这婚结得像场梦。
晚上，苏清鸢做了晚饭，两菜一汤，简单却清爽。
林凡吃得有些拘谨，苏清鸢也没怎么说话，两人就着窗外的夜色，安静地吃完了这顿“新婚第一餐”。
收拾碗筷时，林凡主动说：“我来吧。”
“不用。”
苏清鸢把他推开，“你是客人。”
“我们现在是夫妻，不算客人吧？”
林凡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点尴尬。
苏清鸢洗碗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法律上是。”
言下之意，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林凡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洗完碗，苏清鸢回了自己房间，关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林凡一个人，对着电视屏幕上无声的画面发呆。
他拿出手机，翻出昨天酒吧里拍的照片。
照片上，苏清鸢被几个醉汉围着，脸色冰冷，手里捏着一个空酒杯，眼神里的戾气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是他冲上去替她解了围，然后就有了后面的争吵和赌气。
“真是疯了。”
林凡喃喃自语，把手机塞回口袋。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按部就班——找个合适的姑娘，恋爱几年，结婚生子，安稳度日。
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玩了把闪婚，对象还是个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所知的陌生人。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他妈打来的。
“凡凡！
你真结婚了？！”
林母的声音透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
女方是谁啊？
多大了？
做什么工作的？”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林凡头都大了：“妈，您别激动，就是……认识没多久，觉得合适就结了。
回头带她回家给您看。”
“认识没多久？”
林母的声音拔高了，“林凡你什么意思？
你跟谁结婚了？
是不是被骗了？”
“妈，您想什么呢。”
林凡无奈，“人挺好的，就是……比较低调。
回头我详细跟您说，先这样啊，挂了。”
他怕他妈再追问下去，赶紧挂了电话，长出了一口气。
客厅的灯忽然灭了，吓了林凡一跳。
他抬头，看到苏清鸢站在卧室门口，手里拿着开关：“不早了，睡吧。”
“哦，好。”
林凡站起身，“晚安。”
“晚安。”
苏清鸢转身回了房间，门轻轻合上。
林凡摸黑走进客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隔壁房间很安静，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不知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夜晚，只是个开始。
这个闪婚娶回家的老婆，身上藏着的秘密，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而那些被掩盖的“马甲”，很快就会在他面前，一件接一件地掉落。
第二天一早，林凡被闹钟叫醒。
他是做软件开发的，公司最近赶项目，天天加班。
走出客房时，苏清鸢己经做好了早餐，煎蛋配牛奶，简单却营养。
“醒了？
快吃吧，不然凉了。”
她把盘子推到他面前。
“谢谢。”
林凡坐下，拿起叉子，“你今天不上班吗？”
“嗯，今天休息。”
苏清鸢喝着牛奶，眼神淡淡的。
林凡没再多问，快速吃完早餐，拿起公文包：“我上班去了，晚上可能要加班，不一定回来吃饭。”
“知道了。”
苏清鸢点点头，“路上小心。”
林凡走出家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明明是刚认识两天的陌生人，却像搭伙过日子的室友，客气又疏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苏清鸢立刻换了身衣服，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
她的声音不再清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城西那块地的竞标方案，再改改，把风险评估那块做得再细致点……对，下午三点我过去公司一趟。”
挂了电话，她走到窗边，看着林凡的车汇入早高峰的车流，眼神深邃。
林凡，希望你是个安分的人。
不然，这场婚姻游戏，你可能玩不起。